聽到動靜，他慢慢扭過臉來，眼角的皺紋在光線下若隱若現。他對吳志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一起觀看。
電視里正在迴圈播放遠景乳業的廣告。畫面中，一片遼闊的大草原上，成群的奶牛悠閒地吃著青草，遠處的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司馬亮風從一輛越野吉普車上瀟灑地跳下來，動作利落地在柵欄邊支起天幕和小木桌。他那張飽經滄桑卻不失魅力的臉上，寫滿了對生活的熱愛。
柳霆一身潮流裝扮，戴著復古墨鏡，騎著哈雷在草原上馳騁。引擎的轟鳴聲與草原的寧靜形成鮮明對比，卻又莫名和諧。
而季陽則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在陽光下閃耀著健康的光澤。他騎著一匹純黑色的駿馬在草原上奔騰，活脫脫一個“套馬的漢子”。
吳志強知道，這個形象本來季陽是堅決反對的。這讓他想起了那個在理塘火遍全網的“純真”小夥，但最終還是架不住諸葛雨的軟磨硬泡。
畢竟遠景給的實在太多了，連價都沒還。這在廣告界幾乎是聞所未聞的。
三個不同年齡段的男人畫面交替出現：年輕的肆意飛揚，中年的沉穩老練，老年的睿智從容。在法蘭西色調的渲染下，每一個鏡頭都顯得格外有質感。
他們一起劈柴、修柵欄、搬運奶罐，完美展現了男人的陽剛之美。最後定格在“遠景甄選農場”的字樣上，三個硬漢拿著牛奶，笑容爽朗而真實。
廣告迴圈播放了三遍，謝松才慢悠悠地按下遙控器調低音量。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螢幕上，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
“年輕真好啊！”謝松輕聲感嘆，“看到季陽，就讓我想起年輕時的往事。那時候，我們也是這樣意氣風發，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腳下。”
他轉向吳志強，語氣突然變得公事公辦：“對了，讓食堂把早餐的牛奶換成遠景的吧。”
吳志強從桌上精緻的雪茄盒中取出一根聖克里斯托篷塔，動作嫻熟地點燃。煙霧繚繞中，他能感覺到老師還有話要說。此時最好的應對就是靜靜聆聽，這是他多年來摸索出的相處之道。
謝松滿意地看著這個謹慎的學生。在所有追隨者中，吳志強最懂得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嘴。他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只有他聲音的聽眾。
突然，謝松話鋒一轉，開啟了股市行情。大螢幕上，各色數字跳動，一片紅綠交織。
吳志強的目光落在停牌的遠景乳業上，眉頭微微皺起。未來和遠景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家公司，完全不同的產業領域。
難道是老師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太順，想找點事做？還是因為諸明遠帶著女婿“行萬里路”沒來請教他這個商業教父，讓他心生不快？
“志強啊，”謝松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作為未來的總裁，每天一大早除了關注早報，還要養成看財經新聞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