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哪吒的故事,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詮釋。有人記住了他的叛逆,有人讚頌他的勇猛,而季陽最共鳴的,卻是那個被世人誤解的魔童。
記憶不自覺地回到了童年。六歲那年的夏天,他在豬圈邊發現了一條毒蛇,出於本能地抓住了它。然而村裡人卻說那條蛇是他故意放進去的,要害村裡的牲口。
“那個野種,就是個掃把星!”
“誰知道他爹媽是什麼人?生下來就不要他!”
“這種沒人要的孩子,能有什麼好心眼?”
那些話語如同尖銳的刺,一點點扎進幼小的心靈。每一件村裡的壞事,都會被莫名其故地扣在他頭上。直到他的成績漸漸提高,成為村裡第一個考上重點中學的孩子,那些流言蜚語才漸漸消停。
季陽苦笑著搖搖頭。他最害怕看哪吒鬧海里的那一幕——七歲的哪吒,被父親逼著自刎。那個年紀的孩子,本該享受父母的疼愛,卻不得不獨自承擔一切。
“爹爹!你的骨肉,我還給你!”
當哪吒說出這句臺詞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偷偷抹淚。而他,連哭的資格都沒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連恨的物件都找不到。
那個深夜,他躲在被窩裡無聲哭泣。多麼希望能找到親生父母,把優異的成績單摔在他們面前,讓他們為當初的拋棄感到後悔。可隨著年齡增長,他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生不如養。
也許他的親生父母,只是把他送到了最疼愛他的爺爺身邊。老人常說:“你是季家的種。”是啊,他是那個三百兒郎出川,僅七人歸來的蘇家的後人。血脈裡流淌著的,是不屈不撓的戰魂。
想到這裡,季陽嘴角揚起一抹釋然的笑意。他站起身,走到書桌前,提起鋼筆,蘸滿墨水。
筆尖觸及紙面的那一刻,思緒如泉湧般噴薄而出。字裡行間,既有對命運的不屈,也有對生活的熱愛。寫到動情處,他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墨跡洇溼了紙張的另一面。
槍出如龍,筆走龍蛇。
“三太子,你說這世道是不是太過荒謬了?”季陽輕聲自語,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畫中的哪吒似乎對他的話語毫無反應,依舊保持著那副叛逆不羈的姿態。
夕陽漸漸西沉,教室裡的光線愈發昏暗。季陽放下畫筆,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腕。他轉身收拾畫具,動作輕緩而細緻,彷彿在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
收拾完畢,季陽背起畫具,沿著走廊向外走去。空曠的走廊迴盪著他的腳步聲,透過窗戶的餘暉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一幅抽象畫作。
“叮鈴鈴——”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走廊的寧靜。
螢幕上顯示著“諸葛雨”三個字。
“我親愛的小雨同學,有何貴幹?”季陽接起電話,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季陽,你現在在哪裡?”諸葛雨的聲音明顯帶著焦慮。
“綜合教學樓啊,怎麼了?”季陽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通往一樓的防火門。
“你快點出來!現在立刻馬上!”諸葛雨的聲音陡然提高。
季陽剛要說話,就看到一樓大廳的捲簾門緊緊關閉著。他快步走過去,用力拉了拉,紋絲不動。
“見鬼,怎麼鎖上了?”季陽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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