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腳步聲,那是日本鬼子的大皮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咔咔聲.
接著,有人站在門口敬禮,三個廚子嚇了一跳,趕緊站在一邊.
有人推門進來,就是上一次來廚房檢查過的那個日本軍官,田中一郎.
他走進來,先環顧室內,然後笑眯眯地告訴吳小寶:“我們這裡出了一些事情,從廚房的窗戶望出去,正好能看到事發地點。現在隨我來,我們一起去看一看,或許你能給我提一些建議。”
吳小寶愣了愣,他想不到日本鬼子會把他計算在內。
他有些慌亂,站起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就是在廚房幹活,外面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
田中一郎微笑:“只是讓你隨我去看一看,地下室那邊一片狼藉,所有人都摸不著頭緒,剛才我觀察過,有人從圍牆那邊翻牆而入,趁著黑暗直接進了地下室,唯一能夠觀察到他的就是廚房這邊,還有你們三個,所以跟我一起過去。”
田中一郎揮了揮手,三個廚子看著吳小寶,本來想拒絕,外面已經進來兩個日本鬼子,把三個人趕出去。
“小寶,薛先生說你很聰明,是一個懂事的人,現在我們一邊走一邊聊。”
田中一郎走過來,摟著吳小寶的肩膀,兩個人並肩出去,三個廚子也被日本鬼子押著跟在後面。
“小寶,從你住的地方向窗外望,就能看到碉堡下面的黑暗之處,相距只有二十步,你還年輕,眼睛好使,肯定能夠看見那裡發生了什麼?不要有顧慮,把看到的都告訴我,我得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膽大包天,直接進了地下室,犯下了累累血案。”
吳小寶還想抵賴,但是田中一郎就彷彿一塊大石頭,摟著他的肩膀,讓他無法掙扎。
對方說的話,每一句話都很肯定,他即便想反駁,也蒼白無力,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他想到之前那道黑影屬於南方軍,就算是供出來,反正自己沒看到對方的臉,說了也無所謂。
他清了清喉嚨,剛要開口,田中一郎又及時阻止他:“小寶,忘了告訴你,我只想聽實話。很多人彙報很多訊息,五光十色,眼花繚亂,反而擾亂了視聽,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有一個原則,手下人彙報訊息,我只給他三次機會,如果三次情報都是假的,對我沒有任何幫助,直接拉出去槍斃。手下人做事沒有張法,只想領賞金,不想擔責任,我不希望你也這樣,告訴我的每一句話都應該是真話,你覺得呢?”
吳小寶縮了縮脖子,他本來想含糊其辭,把這件事敷衍過去,但這個鬼子實在太狡猾了,一邊笑著,一邊就把他的後路堵死。
換句話說,如果他撒謊,超出了日本鬼子的忍耐力,那他就完了。
“先生,我什麼都沒看到,只是好像一條黑影從牆上翻過來,但是他到底去了哪裡,我就看不清了。江湖人水平高,那麼高的牆都能輕來輕去,如履平地,算起來濟南城也沒有幾個。”
他說的是實話,黑影進入地下室,幹了什麼他也不知道,能夠敘述的就是對方翻牆而入到地下室,然後離開時又翻牆而出。
田中一郎笑著問:“你認識的人裡面有沒有這種高手?牆上掛著鐵絲網,加起來的高度至少一人高,這個人進來的時候沒有碰到鐵絲網,出去的時候因為用力過度,已經累了,在鐵絲網上颳了一下,留下了一塊布條,很可惜,追查下去也不會有線索,那些衣服他用過一次肯定不會再用。我只是奇怪,他怎麼知道地下室裡有他要殺的人,只能說他們是同夥,他是為了殺人滅口而來,這些人真是膽大心細,出手無情,兩人一邊說一邊下了地下室,直接到了二層的審訊室。”
吳小寶聞見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血腥氣,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十幾個人,鮮血流了滿地,混在一起,已經不知道是日本人的血,還是那些犯人的血案。
吳小寶用左手遮著眼睛,目光穿過手指縫,不經意之間已經看清了,這些人的傷口全都在脖子上,一抹斃命,沒有第二刀,證明這個人出手的時候又輕又快,地下室裡的人來不及扒槍,甚至來不及躲閃逃跑,就已經被殺。
三個犯人全都綁在椅子上,同樣是喉嚨中了一刀,鮮血已經流乾,每個人身子下面都是一大灘血跡。
吳小寶內心感嘆,能夠下手殺掉同伴的人,這份恆心也真了不起,至少如果放在他身上,絕對下不了手,而是想盡辦法把這些人隔斷繩索救出去。
當然,那樣做十分愚蠢,也跟著走不了,最後還是被日本鬼子抓住。
相反,他這樣一刀斃命,斷絕後患,當機立斷,聰明之極。
吳小寶站在審訊室裡,深深地皺著眉頭,他的腳底已經沾了鮮血,躲都躲不開。
“小寶,你看一看,這些人真是太兇狠了,如果不趕緊抓住兇手,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受害,你說是不是?”
吳小寶知道,這種人要殺也只殺日本鬼子或者叛徒,對老百姓毫無害處,但他什麼都不說,只是雙手捂在眼睛上,裝出無比害怕的樣子。
田中一郎拍拍他的肩膀:“小寶,誅殺兇手人人有責,現在你就跟著我們這邊大畫師出去,把你看到的影子描述一遍,讓他畫出來。
掛在城門口,如果抓住這些人,你也重重有賞。”
吳小寶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他只看到黑影,約摸知道對方的身材,連臉都看不清,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就算告訴那些畫師也是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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