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寧老，我沒興趣。”
陳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陳化......你先別急著拒絕啊！”
電話那頭的寧豐急得聲音都拔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懇求，“你聽我說，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範慶死後，協會里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下來，
透著一股疲憊和焦慮：“幾個還活著的長老互相不服，明爭暗鬥，底下的弟子更是人心惶惶。”
“更要命的是，我們查到，範慶之前安插了不少櫻島的人進來，有些甚至混到了中層，這些人藏在暗處，誰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再這麼耗下去，不用外人動手，協會自己就得垮掉！”
陳化握著手機，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
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
也正因如此，他才懶得去收拾這些爛攤子。
最大的麻煩已經被他解決了，剩下的外賊，完全可以交給武術協會的人自己去做，就算他現在還頂著一個武術協會長老的名譽。
可這......並不是讓他去收拾爛攤子的理由。
寧豐的話他聽進去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改變主意。
“寧老。”
陳化的聲音依舊平淡，“我聽說，協會里還有幾位頗有資歷的老前輩，讓他們牽頭，總能穩住局面。”
“老前輩？”
寧豐苦笑一聲，語氣裡滿是無奈，“我才查到......張老前陣子被範慶的餘黨暗算了，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李老年紀比我還大，身體早就扛不住事了......剩下的幾位，要麼是和稀泥的，要麼就各有各的小算盤......根本沒人能壓得住場子！”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無比鄭重，“陳化，我懇請你再考慮考慮，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麼多年，中原武道界之所以能安穩，就是因為有協會在中間制衡！”
“大小門派、家族，誰都得給協會幾分面子，不敢亂來，可要是協會沒了，那些藏在暗處的勢力，那些早就蠢蠢欲動的野心家，能安分嗎？”
“到時候各門各派互相傾軋，櫻島和造神會再趁機攪局，整個中原武道界都得亂成一鍋粥！”
“到那時候，遭殃的可就不止是我們這些練武的了！”
聞言。
陳化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不知道武術協會的作用，只是他天性不喜束縛，更不想被一堆雜事纏住手腳。
但寧豐說的沒錯。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真要是武道界大亂，到時候不論是誰，恐怕都無法置身事外。
陳化眉頭緊鎖，依舊沒有回答。
車廂裡安靜下來，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的沙沙聲。
顧思瑤和小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沒敢出聲打擾。
陳菲兒靠在窗邊，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卻也能感覺到氣氛的沉重。
“好好想想，再做決定。”
藍鳳凰把玩著自己的髮尾，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瞟向陳化。
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看一場有趣的戲。
陳化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才緩緩開口：“寧老，我會考慮考慮的。”
他對武術協會會長這個位置沒有興趣。
但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他必須要想一個完全之策。
“好好好！”
寧豐一聽，頓時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欣喜：“你慢慢考慮！不急，不急！只要你願意考慮，就有希望！我們都等著你回來！”
他生怕陳化變卦，又連忙補充道：“你放心，沒人逼你！回來後我們好好聊聊，就算你最後還是不同意，我們也絕不勉強！”
“嗯。”
陳化應了一聲，沒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手機螢幕暗下去，他的臉色，也隨之陰沉。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裡亂糟糟的。
他從未想過要當什麼武術協會會長，他只想把眼下的事情解決完，找個舒服點的城市，和江柔好好過過二人世界。
“喲......”
“陳大少主這是動心了？”
藍鳳凰的聲音帶著戲謔，打破了車廂裡的安靜，“現在是突然想當這個協會會長了？”
陳化睜開眼，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閉嘴。”
“切，不說就不說。”
藍鳳凰撇撇嘴，卻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不過說真的，你要是當了這個會長，以後是不是就能號令群雄了？”
“到時候可得罩著我五毒教啊，好歹我們也算並肩作戰過。”
“再說一句廢話，就把你扔下去。”陳化冷冷道。
他現在懶得和這個女人鬥嘴。
“切，臭男人，就知道兇我。”
藍鳳凰識趣地閉上了嘴，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她看得出來，陳化雖然嘴上拒絕，但心裡已經動搖了。
這個男人，看著冷冰冰的，骨子裡卻藏著一份連他自己都未必願意承認的責任感。
“陳化......”
顧思瑤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你......真的要去當這個會長嗎？”
她知道陳化不喜歡這些，也替他覺得累。
陳化搖了搖頭，語氣平淡，“不想。”
“其實......”
顧思瑤咬了咬唇，“寧老說得也有道理，真要是亂起來，確實麻煩，每個人管事，要是再出現一個範慶......那可就麻煩了......”
她雖然性子跳脫，卻也分得清輕重。
“嘖......思瑤說得對。”
小玉也點了點頭：“陳少，要是那些壞人趁機出來搞事，到時候肯定更麻煩......”
“陳化，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你。”
陳菲兒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經歷了水牢的磨難，她對陳化已經有了近乎盲目的信任。
“嗯。”
陳化看了看身邊的幾人，心裡那點牴觸漸漸淡了些。
或許，他確實該承擔起這份責任。
但，他依舊沒有幾分當武術協會會長的想法。
“先回去再說吧。”他揉了揉眉心，暫時把這件事拋到腦後，“我們直接去京都。”
“京都？”藍鳳凰眼睛一亮，“正好，我也要去京都辦點事，順路，一起走唄？””
“又順路？”
陳化看了她一眼：“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這女人簡直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跟到你願意陪我約會為止啊。”藍鳳凰笑得一臉燦爛，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反正我沒事做，跟著你還能看看熱鬧，多好。”
陳化懶得跟她廢話。
反正到了京都人多眼雜，她總不可能一直跟著。
而且......他心裡隱隱覺得，藍鳳凰的五毒教或許有些門道，說不定以後能用上。
留著她，也不算完全沒用。
多個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至於這女人口中唸叨的約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隨便你。”
陳化丟下三個字，算是預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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