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回到院中,心頭如壓著一塊巨石。她坐在昏暗的油燈下,看著針線筐裡零散的絲線,忽然有了主意。
“寶翠,你過來。”
寶翠端著溫水進來,見她神色有異:“姑娘怎麼了?”
“我記得你說過,城中有家繡樓生意頗好?”沈明玉拿起一匹素白的絹帛,“我想做些針線活兒,你幫我拿出去賣。”
寶翠一愣:“姑娘,這……”
“不必多言。”沈明玉已經開始穿針引線,“就說是你自己的手藝,切不可提及我。”
接下來的日子,沈明玉深居簡出,每日除了必要的晨省,便是埋頭做活。她的手藝本就不錯,加上心思細密,繡出的花樣別緻精巧。寶翠幾次往返繡樓,每次都能帶回些銀錢。
這日寶翠回來時臉色發白:“姑娘,門房那邊問我,說我近日頻繁出府,是不是有什麼勾當。”
沈明玉手中的針停了停:“他們怎麼說?”
“說要稟報主母。”寶翠咬唇,“姑娘,要不咱們別做了吧。”
正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孟月的心腹丫鬟翠兒走了進來,神色倨傲:“我們主母請姑娘過去一趟。”
沈明玉收起針線,整理了衣裳跟著去了。孟月院中香霧繚繞,她正斜靠在軟榻上,見沈明玉進來,也不讓她起身。
“聽說你的丫鬟近來常出府?”孟月聲音輕柔,卻帶著寒意。
“回主母,寶翠偶爾出去採買些日用之物。”
“日用之物?”孟月輕笑,“一個妾室的丫鬟,能採買什麼?莫不是在外頭有什麼不當的勾當?”
沈明玉垂眸:“主母明鑑,寶翠絕無此事。”
“是麼?”孟月坐直身子,“既如此,往後你院中的人便不必出府了。需要什麼,讓我院裡的人代為採買便是。”
這分明是要將她徹底困在院中。沈明玉心頭一沉,卻仍恭敬應下:“是。”
回到院中,寶翠急得直掉眼淚:“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沈明玉撫了撫她的背:“無妨,船到橋頭自然直。”
話雖如此,心中卻是焦急。沒了寶翠出府賣活的路子,她又如何能攢夠銀錢離開?
正愁悶間,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譁。寶翠探頭去看,回來時臉色煞白:“姑娘,聽說城外來了急報,周邊幾個城池出了疫病,朝廷已經派人前去檢視了。”
沈明玉心頭一跳。疫病?這可是大事。
果然,當夜施雲呈便匆匆回府,連晚飯都沒用就進了書房。接連幾日,他早出晚歸,神色凝重。府中也開始緊張起來,各院都在議論紛紛。
第三日晨省時,施雲呈神色疲憊地坐在主位上。孟月關切地為他添茶:“相公這幾日辛苦了,可是疫情有變?”
“周邊三城已有蔓延之勢,朝廷下令嚴防死守,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施雲呈揉了揉眉心,“府中也要做好防護,這事便交給你來辦。”
孟月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卻故作為難:“妾身對這些事不甚瞭解……”
“府中大小事務你都能處理妥當,這事自然也難不倒你。”施雲呈看向沈明玉等人,“你們各院配合便是。”
散了晨省,沈明玉正要離開,卻被孟月叫住:“妹妹且慢。”
“主母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