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嫿濃密纖長的眼睫輕顫,緩緩睜眼,裴墨染的面孔就擺在眼前,他的眼底揚起了紅煙,水色瀲灩。
“夫君……”她的聲音乾澀。
“蠻蠻,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裴墨染俯下身,緊緊抱住她,“別怕,我們的孩子好好的,這次我們的孩子沒事。”
少頃,他意識到什麼,眸色倏地變亮,“蠻蠻,你喚我什麼?你喚我什麼?”
他因為激動,說話的尾音上揚。
“夫君,我全都想起來了。”兩行清淚從她泛紅的眼尾墜入鬢角。
裴墨染的心在發顫,這些日子的苦澀全部褪去,喜從天降,簡直要把他砸暈了。
他捧著她的臉,二人唇舌糾纏,吻得繾綣。
這個吻不帶絲毫情慾,只有思念、喜悅。
裴墨染的鼻樑泛酸,他還以為,他要跟蠻蠻一直相敬如賓下去,做一輩子的疏遠夫妻。
“唔……”
不知吻了多久,雲清嫿推開他,她吐出舌頭,輕輕喘息。
裴墨染脫掉皂靴,躺在她的身側,他緊緊摟住她,就像生怕下一秒她會消失。
他的雙臂不斷用力,把她抱得很緊。
雲清嫿感覺肋骨都要被他鐵鉗般的臂膀勒斷。
“疼……”她嬌啼一聲,麵皮透出紅色。
裴墨染立即洩了力氣,他邊吻她的臉頰邊道:“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怪我,都怪我。”
他心裡是喜悅的,可眼睛發燙,心尖湧上了酸澀。
“夫君,我好怕。”她的肩膀輕顫,很輕地啜泣。
裴墨染輕拍著她的後背,沉聲道:“蠻蠻,蘇靈音將你推下樓,險些害死皇嗣,已經被我關在地牢!我恨不得殺她洩憤,可她背後是蘇家、是皇后,我不能動她。”
“但你放心,此事人盡皆知,已經鬧到了父皇、太后面前,蘇靈音不死也會脫層皮。”
她根本就沒打算一次性就將蘇靈音弄死。
畢竟蘇靈音背後靠著的是皇后。
她只是想在眾人敗壞蘇靈音的形象,這麼一來,蘇靈音就算想跟她爭王妃之位,也沒資格了。
雲清嫿的黛眉垂下,看起來很是受傷,“夫君,就算我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皇后也會保下蘇靈音,就好像我是一隻螻蟻。”
裴墨染的眸中翻滾著波瀾詭譎的陰雲,鋒芒畢露。
“蠻蠻,如今我們受制於人,你的委屈亦是我的委屈。你信我,將來我定讓你受萬人敬仰,不再受半點委屈。”他的語氣真誠,發自內心的承諾。
如若將來他能登臨高位,蠻蠻必母儀天下。
算狗男人有良心,有這個想法就是好的。
雲清嫿哼了一聲,“我不用吃飯了,您又在畫大餅。”
裴墨染看她惱怒都這般可愛,不禁笑了,他在她的眉心吻了吻,“我又沒說謊!蠻蠻,我對你的心意,你是感受得到的,對吧?”
話音剛落,雲清嫿忽然將被褥一拽,矇頭蓋上,抽抽噎噎地哭出了聲。
裴墨染摸不著頭腦,“怎麼哭了?你別哭啊!”
他慌張地起身,在身上摸索著帕子,他從袖中抽出帕子後,連哄帶騙,好不容易才將雲清嫿從被褥裡撈了出來。
“蠻蠻,你是不是怪我不能殺了蘇靈音?你放心,等我地位穩固,我一定給你報仇。”他給她擦拭著臉上的淚。
雲清嫿搖搖頭,她哭道:“夫君,蠻蠻沒臉見您了。您待我這麼好,可我卻在失憶的時候惡言相向,還對賢王青睞有加。”
裴墨染從未計較過這件事。
在他看來,蠻蠻對裴雲澈的感情根本不是愛,而是感激以及雲家多年教化而來的習慣。
是女子天然對丈夫的恭順。
“那你現在可還喜歡裴雲澈?”他打趣般地問,雙眼卻捕捉著她臉上的每一寸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