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隨便哪個陌生人在此刻獻殷勤,他都會熨貼不已。
又過了七天,第十天時,雲清嫿提著燈籠來到了地牢。
畢竟在坐牢,裴墨染的衣食住行自然不可能與從前同日而語,他俊逸深邃的面孔稍顯疲憊,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下巴上也長出了青色的胡茬。
儘管他背脊挺得筆直,正襟危坐在榻上,氣質高貴,可還是顯得落魄。
看到橘黃色的光亮,他灰敗的眸子倏地被點亮。
“蠻蠻!”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倩影,瞳孔地震。
裴墨染立即起身,走向監牢門口,他朝她伸出手,眼眸潤澤。
雲清嫿滿含情意地回望他,“夫君!”
“蠻蠻……”
雲清嫿亮出了令牌,士兵竟直接開了鎖,她一進門,裴墨染便激動地擁著她。
他第一次覺得蠻蠻的肚子這麼礙事,居然害他不能好好抱抱蠻蠻。
雲清嫿感受到了裴墨染的悸動,他心跳如鼓點,雙臂都在顫抖。
她也伸出手,輕拍他的背,眼神飽含著愛意以及懷念、不捨……
裴墨染覺得她的眼神很奇怪,但當下顧不得這些。
“快坐,身子這麼重,怎麼還來地牢?身子有沒有不舒服?孩子乖不乖?沒有鬧你吧?”他扶著她,向木板床走去,嘴裡絮絮不止。
他看著簡陋堅硬的床榻,立即將單薄的被褥疊了疊,然後扶著雲清嫿坐在褥子上。
看著狗男人這麼殷勤這麼刻意地討好,雲清嫿心裡閃過快意,更想虐他了。
誰讓裴墨染試探她呢?
乖狗狗是不能試探主人的。
“哼!夫君不想見我?那我走咯?”她假裝要起身。
裴墨染氣笑了,他將她摟在懷裡,捏著她的手心,“你怎麼這麼壞?明知道我想你。”
“夫君的嘴巴真甜,不知道面對旁人是不是也是如此。”她酸溜溜地揶揄。
他心情大好,之前的不悅一掃而空。
“你說呢?我只對娘子如此。”他低下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雲清嫿的腦袋枕在他的胸口上,重心全倚在他懷裡,她嬌氣地哼唧:“夫君都臭了。”
他的麵皮登時紅了,有些尷尬,“胡說!我每日都會擦洗。”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小妮子愛乾淨,怕她嫌棄,所以他每日都跟看守士兵拿喬,早晚擦洗兩遍!
“逗您玩呢。”她伸出手,輕撫他的面頰。
她的手很軟,讓他很舒服。
“夫君受苦了。”她悽楚又端莊地笑著,眼神感慨萬分。
這不是心疼的眼神,更像是……道別。
裴墨染很是不安,“這算什麼?當初在跟瓦剌人打仗,糧草沒運來,我跟將士吃了兩日的草根。”
“呵……”她輕笑,眼底含著脈脈情意,“夫君英勇,我知道的。”
“為何這麼晚才來看我?”他轉移話頭。
雲清嫿沉默片刻,鼻尖紅了,“我正想說呢。”
她從袖中拿出一封信。
“夫君,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