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全都是假情報。
花舞,果然聰明。
她不只是躲藏,而是主動引導情報走向,讓“獵人”誤入歧途。
此刻,隱藏在任務場景中的花舞,正輕輕地踩著碎石,悄然行走於一座破廟之中。
她很清楚,谷青陽一定會順著情報來找她。
但她不會那麼容易被抓到。
她的任務,不是消極逃避,而是讓獵人追錯方向。
她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在一處破舊的供桌上刻下細微的刻痕,故意露出假線索。
不久後,一名偽裝成“暗殺刺客”的考者果然循著線索而來,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在這裡!”
刺客一腳踏入廟中,周圍驟然響起一道清脆的機關聲——
沒有裝箭頭的機關暗弩,瞬間彈射而出!
“該死!是陷阱!”
那名刺客倉促間間應變不及時,反而被花舞踢出了局。
花舞躲在暗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目光沉靜如水。
她知道,谷青陽一定會試探她的行動,而她便借勢佈下假象,引導他們誤判。
真正的她,此刻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化作另一名路人,混跡在集市之中。
而考者們,則仍舊在錯亂的線索中四處搜尋。
子時已過,比試即將進入尾聲。
花舞仍然存活,而谷青陽已然察覺到了端倪。
他站在一處屋簷上,俯瞰著整片場景,眯起眼睛:“她,在哪裡?”
片刻後,他忽然笑了:“我知道了。”
他抬腳躍下,直接朝著城西的一座茶館走去。
茶館內,人流如織,商賈往來。
而在角落處,花舞端坐在一張矮桌旁,低頭輕輕攪動著茶水,手指無意識地輕叩桌面。
忽然,一陣寒意襲來,她察覺到一絲異樣,微微側頭。
谷青陽已然站在她的身側,手指夾著一柄摺扇,嘴角含笑。
“找到你了。”
他的聲音低而穩,透著幾分得意。
花舞神色微變,心中迅速推演著破局的方法。
但下一刻,她猛地起身,袖中滑落一枚微型煙霧彈。
嘭——!
煙霧瀰漫,茶館內瞬間混亂。
谷青陽眼神一冷,翻掌擋住煙塵,卻發現花舞的身影已經消失。
而當煙霧散去時,他的手指微微一頓,撫過脖頸處。赫然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似是某種無聲的宣告。
“……被她反殺了?”
谷青陽怔愣片刻,隨即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個小丫頭,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第二輪,勝出者十人。
封崎來接花舞的時候,花舞正被一群雪堂弟子圍在中央。
她手裡拿著一張薄紙,紙上寫滿了彎彎曲曲的細小字跡,像是某種特殊的密文。
“你剛才破解暗語的方式,跟折梅暗語完全不同!這是什麼手法?”
“對啊,我們練了好幾年折梅暗語,還是經常解錯,你卻一眼就看出錯亂的地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舞微微一怔,沒想到會有人主動來向她討教。
她頓了頓,指尖順著紙上的字跡輕輕劃過,認真解釋道:
“折梅暗語的核心,在於字形拆解和筆畫偏移,它的邏輯是‘梅折而不散’,所以即便是錯亂的,也可以在其中找到規律。”
她頓了頓,又比劃著另一種筆跡:“而我用的是玄唐密報術,它的思路是’影隨梅落’,強調隱匿與反推。簡單來說,折梅是層層摺疊,而玄唐密報術,則是借力打力,順著錯亂的方向去推演。”
雪堂的弟子們若有所思地點頭,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們剛才一直找的是折梅暗語的規律,反而被誤導了。”
花舞溫聲笑道:“其實這兩者本質相通,若能結合運用,破譯密文的效率會更高。”
周圍的雪堂弟子們紛紛點頭,有人已經開始拿小本子記筆記,有人則不斷追問細節。
花舞耐心回答,知無不言,完全沒有絲毫保留。
站在遠處的谷青陽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
“花花。”
低沉的嗓音傳來,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人群的盡頭。花舞下意識回頭,正對上一雙凌厲而帶著關切的眼眸。
是封崎。
他雙手抱胸,微微側頭打量著她,見她毫髮無損,才微微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怎麼被人圍住了?”封崎皺眉,目光掃向周圍雪堂的弟子。
“啊……封崎大哥!”花舞眼睛一亮,興奮地跑了過來,“他們只是來問我暗語的事情!”
封崎這才稍微放鬆了警惕,偏過頭,正巧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谷青陽,手中握這個酒盞,似笑非笑。
二人目光一碰,谷青陽嘴角一挑,似乎是早就等著他說話了。
“你家主子呢?”谷青陽懶洋洋地問道,“而且,怎麼也沒見白衍初?”
封崎倒也沒避嫌,隨口道:“少樓主被陶大人叫走,給花堂的毒擂做裁判去了;白衍初,他去打陣擂了。”
谷青陽聞言,臉色一滯,隨即又是氣笑:“……陣擂?這個傢伙,居然不來跟我玩,反而去陣擂?”
封崎聳了聳肩:“他高興唄。”
“跑去玩陣法?倒是挺會避戰的。”
谷青陽語氣裡透著幾分譏諷,冷哼一聲,臉上似乎帶著些許不爽,似乎是覺得白衍初不來和他較量,反而去玩陣法,實在太沒意思了。
“我們出人頭了——”封崎冷著臉,對於谷青陽的輕蔑,不甚高興。
谷青陽的目光落在封崎身旁的花舞身上,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忽然輕聲笑道:
“替我帶句話給蕭鈺。”
封崎挑眉:“什麼話?”
谷青陽扇子一收,慢悠悠地說道:“她的小侍女,很不錯。”
封崎微微一怔,隨即目光冷了幾分,眯起眼睛盯著他:“你什麼意思?”
谷青陽笑得意味不明,懶懶地轉身離去:“自己琢磨。”
封崎眉頭皺得更深,總覺得谷青陽這句話裡,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勁兒。
但花舞並未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她仍舊興致勃勃地拉著封崎,雀躍地說道:
“封崎大哥,我進決賽了!前十!”
她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眼底閃爍著光彩。
封崎聽聞,眉頭微微一挑,旋即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不錯。”
花舞眉眼彎彎,得意地揚起小臉:“我厲害吧?”
封崎失笑,揉了揉她的頭髮:“嗯!回去吧。”
他帶著花舞朝外走去,而身後,谷青陽仍舊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眼底思緒複雜,不知在盤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