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青陽沉默了。
白衍初收斂了玩味,語氣緩和了一些,回到正題:
“你能來找我們,說明你還是在乎蕭藍朵的。那麼,願不願意合作?至少告訴我們,她服用了多少計量,我們來合計一下,還有沒有得救。”
蕭鈺緩緩平復了呼吸,沉聲道:
“青陽,她在你身邊待了這麼久,你應該清楚她的性格,擂臺她是不會停手的,我可以答應她應戰;但這假丹藥,她要是繼續吃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她也不想從擂臺上下來後,下半輩子就是個廢人吧?”
谷青陽緊盯著她,拳頭緩緩收緊,語氣陰冷:
“你怎知這藥有問題?毒醫丹師的破限丹之前很受推崇,許多高手因此破了境,你憑什麼說,這倆個丹藥的配方,蘭朵兒拿到的是假藥?”
蕭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直直地看著他,片刻後輕輕嘆了口氣:“這方子,我比誰都清楚,因為我就是——毒醫丹師。”
谷青陽神色微變,瞳孔微縮,將信將疑地抿著唇:“證明給我看。”
蕭鈺與白衍初對視了一眼,後者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雙臂抱胸,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他也未曾見過蕭鈺煉藥,說不好奇是假的。
蕭鈺倒是沒什麼興趣賣關子,她從空間戒指裡取出幾味藥草,隨手點了點:
“材料不夠,缺一味。不過也能製出來,只不過效果會打折扣……”
話音落下,她指尖靈息流轉,赤色的光暈包裹著藥材,溫度逐漸升高,空氣中瀰漫出一絲清苦的藥香。
隨著她靈息的融合,藥草緩緩升騰,顏色變化,逐漸凝成了一枚光潤的丹丸。
谷青陽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臉上閃過震驚:
“這……煉丹師不都得先有個丹爐嗎?你……你這……”他整個人傻掉了,語無倫次。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白衍初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表情,終於忍不住笑了:
“曉的靈息屬火……唔……同源火,可能並不需要煉丹爐。”
蕭鈺彈了彈指尖,一顆丹藥落在桌上,色澤醇厚,藥香瀰漫。
谷青陽皺眉盯著那枚丹藥:“……這玩意兒能吃?”
白衍初托腮,懶懶道:“黑市價,五千金起拍,一般萬金成交。”
谷青陽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吃過?”
白衍初十分誠懇地點頭:“吃過,她騙我吃的。睡一覺破境了。”
谷青陽:“……”
“蒙傻子玩呢?!”谷青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怒道,“一顆破境?那要是多吃幾顆,豈不是飛昇渡劫了?!”
蕭鈺對於他的智商,實在是忍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是呀!傻子。天上還掉金子,怎麼不砸死你?!”
白衍初笑得直不起腰,好心替她解釋:
“丹藥只是輔助工具,你至少得是在境界的後期,參不透、又差那麼一點點機緣時候服用,它能給你帶來推動助力。”
谷青陽默了,內心腹誹:就這玩意到底為啥價值萬金。
不過他也明白了,蕭蘭朵服用的丹藥問題:
“所以……蘭朵兒手中的不能算是破限丹,正確來講是催熟丹。”
蕭鈺蕭鈺眸色幽深,點了點頭:“對。強行催熟去破境,體內的機能,實際上跟不上藥物催生的運轉速度的,能量從守恆到失衡,必然會出現問題。”
她丟出一堆“專業”術語名詞,谷青陽似懂非懂,再次用眼神求助白衍初。
白衍初見狀,十分配合,好心地替他打個比方:
“就好比燒菜,需要放相應的油跟佐料。可你突然著急要填飽肚子,油又不足,菜更沒有;你只放了一把幹辣椒。乾燒鍋,聞著是挺香的,可久而久之,鍋裡沒有東西,鍋會先幹再糊,最後鍋裂炸掉,嘭——!毀掉整個灶臺。”
院中陷入一個長久的寂靜。
片刻後,他終於正色看向蕭鈺,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會去勸她,停止用藥的。”
像是一種承諾。
蕭鈺鬆了口氣,目光稍稍柔和了些:“很感謝你能站在我們這一邊。”
然而,谷青陽卻輕笑了一聲,目光意味深長:“不,蕭孟曉,你會錯意了。”
蕭鈺微微一怔,眉頭輕蹙。卻聽谷青陽繼續:
“我只是會勸阻蘭朵兒別做傻事,我看著她長大,我們是朋友。即便爺爺是想利用我們雙方的感情,就像當年利用你跟大哥一樣……但我不在乎。我有我的底線,有我要守護的人。可……這並不意味著,我跟你是一個陣營的。”
他緩緩勾起嘴角,笑意淡淡,卻透著一絲寒意:“別天真了,我沒興趣摻和你們的破事。”
白衍初眯起眼,漫不經心地與蕭鈺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谷青陽的話哨:
“也對。對他來說,誰做樓主都無所謂。都不會真正觸及到他本身利益。除非……”
”除非,樹倒猢猻散……“蕭鈺微微昂首,語氣意味深長:“能提供這麼多破限丹,少說也得十幾二十幾顆。我看過出賬記錄,雪堂這些天並沒有大筆的開支。那麼谷老背後……還有其他勢力吧?不是樓裡的人,是外部的。”
此言一出,院中陷入短暫的寂靜。
蕭鈺緩緩吐出一口氣,定定地看著谷青陽:“是誰?”
谷青陽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們自己去查吧。”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衣袍翻飛,消失在晨光之中。
院中只剩下二人,風吹過樹梢,枯枝簌簌作響。
白衍初輕笑一聲,懶懶地靠在廊柱上:“能動武擂……他是不是也會動策擂?”
蕭鈺揉了揉眉心,無奈嘆息:“……這場擂臺賽,恐怕都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