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託帕欲哭無淚,瘋狂搖頭:“都是那個出來的門啦,我……靈感一發,就……哎!總之,我什麼都不知道!!”
狐妖、祖宗、九尾……?
他忽然覺得,蕭鈺身上的秘密,似乎與他,不相上下啊!
白衍初意味深長地望著蕭鈺,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原來如此……有趣。”
蕭鈺瞥他一眼,目光如刀:“你很閒?”
白衍初立刻站直了身體:“沒有,絕對沒有。”
直到夢影大陣前十位的排名公佈,小白狐仍舊死死扒在蕭鈺身上,一副誓不松爪的架勢。
蕭鈺黑著臉,隨意朝白衍初和烏託帕道了聲“恭喜二位”。
而後,向上首位置主持擂臺的烏洛塵告辭,抱著狐狸,頭也不回地轉身,打算換個擂臺觀戰。
白衍初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步伐閒散,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似乎在等著看好戲。
烏託帕卻絲毫不覺得氣氛不對,排名靠前,自然就不會挨爹爹的責罵。這得全全仰仗他家阿姊的功勞。於是興奮地貼著蕭鈺,洋洋得意地邀功:
“阿姊!阿姊!我是不是很厲害?你是不知道,裡面可兇險了!又是鬼屍、又是白骨……還有鬼打牆,我們差點走不出來!要不是我……”
蕭鈺腳步一頓,微微歪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烏託帕察覺到危險氣息,猛地改口,訕訕一笑:
“……要不是衍初兄!他可厲害了,對著白骨一頓亂砍,毫不手軟!而且,他連變成你模樣的女鬼都不放過,一個石頭丟過去……”
話音未落,蕭鈺眯起眼,目光幽幽地掃向白衍初,語氣不陰不陽:“哦?他朝我丟石頭?”
白衍初腳步微頓,眼角抽了抽,立刻出聲澄清:“是女鬼,不是你——”
烏託帕一臉純真地補充:“但那個女鬼,長得跟阿姊一模一樣啊!”
白衍初:“……”
蕭鈺輕哼一聲,眼神意味深長。
不想再同他們胡扯,她正色問道:“在大陣裡,有遇到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事嗎?”
烏託帕聞言,毫不猶豫地點頭:“有啊!我們最後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一扇門上面有……”
話剛出口,就被白衍初輕飄飄地打斷:“在第二陣到第三陣的流沙間隙,被人動了手腳。”
蕭鈺目光微微一凝,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白衍初瞥了烏託帕一眼,見這小子仍舊一臉懵懂,嘆了口氣,懶洋洋地說道:
“我們以為那是一道常規的幻陣關卡,實際上是被人刻意加了一層陣法,試圖困死我們。”
烏託帕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就說呢,我們怎麼一直在鬼打牆轉圈!我還以為那是大陣特意設定的環節……原來是人為的啊!”
“你才發現?”白衍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愧是你,烏神算。”
烏託帕:“……”
嚶嚶嚶,為什麼這話聽起來那麼陰陽怪氣?!
蕭鈺蹙眉,認真思索片刻:“怎麼說?”
白衍初對於陣與咒的瞭解程度,遠遠在他們這些人之上,這一點,她十分信任對方。就好比,他也非常信任她煉製的丹藥一樣。
白衍初垂眸,輕輕摩挲著指尖,漫不經心地分析:
“陣法本身是一環扣一環的,但在我們經過流沙地的時候,有一道本不該出現的障礙。它的結構與整個大陣的設計風格不同,意味著是後加的。我試著破陣時,發現它的核心不屬於夢影大陣,而是外力干涉。”
“……能做到這種程度,說明是有極高陣法造詣的人暗中動了手。”蕭鈺冷靜地總結,目光微寒。
“確切地說,是疊加陣法。”白衍初輕描淡寫地補充,“一個大陣,覆蓋在另一個陣法之上,不破前者,就無法破後者。若不是恰好見過這種疊加陣術,我們現在大機率還困在裡頭。”
烏託帕倒吸一口涼氣,神情震驚:“……那豈不是說,我們會踏入死門,有可能就是人為製造的?”
“沒錯。”白衍初嘴角微揚,聲音裡帶著幾分嘲弄,“某些人可能並不是單純地想困死你,而是想……引你入死局。只不過,他沒想到,多牽扯了一個我……”
烏託帕臉色一白:“我?目標是我?!”
蕭鈺的指尖輕輕順了順小白狐的毛,狐妖舒服地眯起眼睛,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尾巴甩得歡快極了。
“先是雪堂、再來風堂,要是可能再毀了月堂的根基……”蕭鈺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不帶溫度的笑,眸色幽深,“這麼看來,大機率他們的目標,就是你。”
坐在一旁的烏託帕猛然一顫,瞪大了眼睛,臉色頓時比夜色還要慘白:“怎麼辦?!突然好害怕!”
他下意識往蕭鈺身後縮了縮,像只被夜梟驚到的幼鹿,抱緊自己小小的符袋,眼神裡透著無助與茫然。
蕭鈺斜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而白衍初則走蕭鈺的另一側,悠然自得叼著幹稻草,雙手枕在腦後。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開口,語調輕鬆得彷彿在談論今晚吃什麼:
“能怎麼辦?!見招拆招唄!”
烏託帕:“……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被針對的、我的恐懼?!”
蕭鈺沒再理會他的小情緒,眉頭皺起,似乎想到了什麼。
白衍初斂去玩笑,眸色微沉,慢悠悠地問:“你想到了誰?”
蕭鈺目光微微一閃,指腹輕輕摩挲著桌面,語氣不緊不慢:“我猜,你跟我想到的是同一批人。”
白衍初眉梢微挑,緩緩吐出三個字:“柳時晏——”
蕭鈺點了點頭,神色不變,又補上一句:“唔……再加上一位……”
“唉!荊南自焚假死的國師……”白衍初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
烏託帕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插不上話,只能睜大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滿臉“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的迷茫。
白衍初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目光審視地看向蕭鈺:“後者,不一定……沒見過他佈陣。”“但不排除,他是位了不起的陣法師。”蕭鈺微微偏頭,目光若有所思。
“為何這麼推測?”白衍初挑了挑眉,眼底浮現一絲探究。
三人拐了個彎,馬上就要接近風堂的擂臺了,蕭鈺雙臂交疊,語調淡漠:“他衣領口處有一道特殊的袖紋,我曾經見過。他們應該同屬於一個組織。”
白衍初饒有興趣地託著下巴,笑得漫不經心:“這組織,厲害麼?”
蕭鈺眸色一冷,薄唇輕啟,聲音帶著幾分沉鬱的寒意:“在營州時候,吃過虧。你說呢?”
“那……不好辦呀!敵在暗我在明。”白衍初聞言,眉頭饒有興致地挑起,夾雜著頗有期待的眼神。
“是呀!”蕭鈺眸色幽幽,望著遠處人頭攢動的擂臺,聲音淡然而凌厲,“不過……他們欠我青洲的命呢!敢來,就別想著再藏回去。”
提及谷青洲,白衍初就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便瞥向他處。
武擂前熱鬧的歡呼聲傳來,掩蓋住了這邊的壓抑與緊張。
烏託帕總算聽懂了結尾。瑟瑟發抖,弱弱地問:“那個……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去請個更厲害的仙家?”
白衍初輕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愉快:“嗯,多請幾個,省得下次連逃命的方向都找不著。”
烏託帕:“……衍初兄,你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