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長者只是衣袖輕拂,便在她劍光臨身前的剎那,直接將她整個人震得倒飛出去。
蕭鈺重重摔在山澗的青石上,手中的白衣劍幾乎脫手而出,她悶哼一聲,迅速翻身而起,嘴角甚至被震出了一抹血跡。
“……再來!”
她毫不猶豫地再度衝上去。
然而,依舊是毫無懸念地被碾壓。
白衣劍再一次被震開,蕭鈺的身形被無形的劍氣逼退,幾乎連站穩都開始變得困難。
但她依舊不肯停下,眼神倔強得可怕,甚至帶著幾分狠意。
長者看著她,眉頭微蹙,心中微微生出一絲訝異。
這丫頭……
竟絲毫不畏懼?
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衝上來,即便明知毫無勝算,也咬牙硬撐,彷彿這一戰對她而言,比命還重要。
長者目光微動,終於生出一絲試探的念頭。
他倒要看看,這執念,到底能支撐她到什麼時候?
山風獵獵,吹動蕭鈺凌亂的髮絲。
她單膝跪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虎口隱隱發麻,握劍的手早已因震盪而發顫,可她卻仍舊固執地撐著劍身,咬緊牙關,試圖再次站起身來。
她的衣襬沾染了山澗溼潤的泥土,腕上的青筋微微繃起,額間滲出薄汗,眼底卻沒有絲毫退縮。
長者平靜地看著她,神色依舊淡漠,彷彿從頭到尾都不曾認真出手,甚至未曾拔劍,僅憑劍氣便將她一次又一次地壓制回去。
這場較量,本不該有任何懸念。
她一個築基境修士,哪怕天賦再高,又如何能與合道境劍修對抗?
可她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像是不知疼痛,也不知疲憊,哪怕她的身影在劍氣的衝擊下顯得如此渺小,哪怕她的身形已然狼狽不堪,卻仍倔強地執劍向前。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
這丫頭……竟然如此固執。
他本以為,她會在第三次倒下後,心生懼意,或至少知難而退。
但她沒有。
反而一次次地衝上來,劍鋒愈發凌厲,招式越來越快,越來越狠,像是在逼迫自己突破極限,又像是在不甘心地證明些什麼。
她的劍意並不完美,甚至可以說是漏洞百出,步伐混亂,內息紊亂,每一次攻擊,都在透支她的靈息。
可即便如此,她的劍依舊鋒銳,她的眼神依舊堅定。
這讓他微微皺眉。心中那絲淡淡的審視,逐漸變成了試探。
她的劍意,究竟能撐到何時?
她的執念,到底是因何而生?
她……能不能扛得住?
長者指尖微動,體內劍意微微釋放,但依舊未曾拔劍,僅憑周身劍氣化作無形屏障,輕輕一震,便將再度攻來的蕭鈺逼退數步。
“還要繼續?”
他低沉開口,語氣依舊平淡如水。
蕭鈺踉蹌著穩住身形,死死盯著他,喘息間冷笑了一聲,嘴角甚至帶出一絲血跡:
“……怎麼,打不過,就想勸我放棄?”
劍尊神色未變:“你已是強弩之末。”
“無所謂,今兒老孃就要幹翻一個合道境。”
長者嘆了口氣,眼中沒有絲毫的得意,反而帶著一種冷靜的訓誡,幽幽地開口提醒:
“你以為,這樣的劍法就能與我抗衡?不使全力,你是碰不到我的。”
蕭鈺咬牙,猛地抬劍,再次衝向對方。
劍光呼嘯而起,帶著不屈的執念,再次斬向那道巍然不動的身影。
然而,這一次,他終於站起身來。
只見那人微微抬手,周身劍氣驟然凝聚,剎那間,空氣彷彿凝滯。無形的劍刃在虛空中浮現,層層疊疊,彷彿千軍萬馬,朝蕭鈺席捲而去!
簡潔、乾脆、利落。
蕭鈺瞳孔微縮,心頭一震,幾乎是瞬間便意識到——這次她躲不開。
“轟——!”
下一瞬,劍氣轟然落下,像是一道無形的狂潮,將她的身影徹底吞沒。
她整個人被劍氣衝擊得直接掀翻出去,狠狠地撞在山澗的巨石上。
碎石崩裂,塵土飛揚,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從巨石上滑落,狼狽地倒在地面上,手臂顫抖,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寂靜中,只剩蕭鈺的喘息聲,伴隨著山間風聲,凌亂地迴盪著。
風捲起落葉,拂過戰局已定的天地。
白髮長者低頭看著她,目光微斂,語氣淡淡:“說了,要用全力。”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目光落在她空蕩的掌心,輕輕嘆息,像是在斥責自己不成器的徒弟:
“另外,劍不能離手。沒了兵器,你拿什麼對敵?”
蕭鈺咬緊牙關,她艱難地從石頭上爬起,狠狠擦掉唇角的血。手抖得不停,卻仍舊不放棄地想要去握幾步遠,立在石頭縫中的白衣劍。卻發現手臂痠痛無比,幾乎沒有力氣將劍拔起來。
徹頭徹尾的挫敗感,籠罩下來。
不甘心!
她艱難地抬眸,目光死死盯著對方,嗓音沙啞而固執:“……這就是全力。”
他邁步向前,衣袍隨風輕揚,身影仿若隨風而動,竟是未曾踏碎一絲波瀾,整個人直接立於水面之上,宛若御風而行。
他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壓迫力。
“為什麼不借用它的力量?”他目光微沉,似看透了一切,語氣輕緩,卻如同一道劍鋒般鋒銳:“如果你用了,興許還能同我戰個平手。”
“……它?”蕭鈺微微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九尾——”
他低聲道,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鋒銳,如劍刃劃破沉寂。
蕭鈺瞬間僵住,瞳孔驟縮。
他竟然知道自己身體裡有九尾,這人不簡單。
「這老頭,是劍尊。活得都已經快要與天地長久了。」
九尾懶洋洋地在識海里醒了過來,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
九尾,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