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鶴清雙眼清明,冷得一笑。
這是心虛怕了。
但又捨不得弄死她,畢竟一條人命還能換點錢。
這賣人也講究,比如賣給徭役苦力那是下等,賣給窯子藝館算中等,賣給富商大戶便是上等,要是能賣給大戶人家為大家婢或者為富家妾室那便是上上等。
但無論賣到那一種,但都至少是十兩銀子起步。
李家可捨不得這十兩銀子。
所以她的命保得住。
晏鶴清楚的明白,如果她想要報仇,那必須得擁有手握權利的資格,以她的身份如今又如何最快接觸到權利。
從商不行。
從政至少目前不可能。
她得去博一個天地。
而她有醫藥箱,不怕沒有發揮的地方。
晏鶴清閉眼養神,聽著外面雷聲大雨,想必今日牙婆是來不了了。
那就得等明日了。
她養精蓄銳的閉上眼。
唯一擔心的是山洞裡的娘。
次日,晏鶴清從雞鳴聲中醒來,肚子裡的餓痛攪動得她臉色發白,門聲吱呀一響,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李冬懷裡揣著個碗,碗裡面放了個饃饃。
“姐……”
李冬小心翼翼蹲到晏鶴清的旁邊,將饅頭塞入晏鶴清的手裡,“姐,你別跟爹對著幹了,爹肯定不是真的想賣了你,你去低頭認個錯,這事我們就當過了行嗎?”
李冬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
李冬算是晏鶴清一手養大的。
畢竟在這種鄉野,姐姐相當於弟弟半個奶媽子。
晏鶴清牙都沒換整齊的時候就照顧弟弟吃喝拉撒了。
如今他送來饅頭,也說明他對她這個姐姐還是有感情的。
晏鶴清眼睛睜開,滿目清明,看向手裡還熱乎著的饅頭,三下五除二的吃乾淨。
見晏鶴清吃了,李冬以為晏鶴清是同意了,一喜,“待會我就去叫爹,你和他認個錯。”
晏鶴清失笑,“我為什麼要認錯?”
李冬一愣,轉而看向晏鶴清的手裡已經吃完的饅頭,“你不是已經吃了饅頭……”
晏鶴清眼睛淡淡地掃過李冬,“這也不代表我認錯,這是我該吃的,你們李家都要把我給賣了,我吃個饅頭都不行?”
李冬臉色不佳,“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
晏鶴清腦海浮現了許多,她本覺得她已經忘得乾淨了,沒想到這穿回來第一個晚上,她卻都清楚的想起來了。
比如,李冬和晏鶴清都看見了娘是被冤枉的。
可那日公堂之上,他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晏鶴清眼睛忽而看向李冬,“那我問你,那日那些人汙衊孃的時候,你為何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冬臉色發白,雙手握緊,“我說了就能改變嗎?姐,你不知道那些人可是官老爺!我就算說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晏鶴清驟然一笑,看著李冬。
“改變不了?是的,的確改變不了,但你知道那日孃親在公堂之上,她的親生孩子在公堂上連一句為她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多寒心!”
李冬呼吸一沉,垂下眼根本不敢看那雙咄咄逼人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他的懦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