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望朝。
朝廷下詔，除越王李泰遙領鄜州大都督，職司由鄜州大都督府長史皇甫無逸代為執掌。
他手上的左候衛大將軍就此免除，免去了最讓人詬病的一點，也減輕了李承乾的心理負擔。
當然，芙蓉園照樣歸李泰所有。
程處默右遷門下省正五品上諫議大夫。
按他的正職升遷，這一步算是跳了九級。
按兼任的太子文學算，這一步跳了五級。
程處默心知肚明，這是長孫皇后在酬功。
除了紫金丹的功勞之外，最重要的是關鍵時候程處默挺身而出、犯顏直諫、維護太子。
即便是李世民與長孫皇后，也各自有想法，相互間也有爭執，只不過方式溫和而已。
一眼望去，彷彿是程處默跟李泰斗了個兩敗俱傷。
事實上，李泰也知道程處默在甘露殿的作為，偏偏對程處默恨不起來。
不管怎麼說，程處默終究是救了長孫皇后。
可惜的是，程處默終究不能納入自己囊中。
李泰在文人騷客中有了一些名聲，引得一些中低官員相投，只是在軍中毫無威信。
哪怕是曾任左候衛大將軍，他也調不動武候鋪、街使。
“臣程處默謝陛下隆恩！”
程處默老老實實謝恩。
不管怎麼說，天子這制授，程處默落到的好處是實實在在的。
綠衣成了緋衣，有銅隨身魚符彰示身份，有資格入朝議事，入中級官員門檻，一切不過是在二年多時間完成的。
最關鍵一點，程處默還有幾個月才成丁。
唯一的缺點是：程處默變成了純粹的言官，除了一張嘴，啥也管不了。
“朕記得，程處默年方弱冠，尚未有字，朕賜字為‘行之’，勤而行之，如何？”
李世民含笑看著程處默。
程處默趕緊舉笏：“臣程處默謝陛下賜字。”
然而，程處默能理會到李世民賜字之意：多行多做事，少說話！
矛盾的是，希望程處默少講吧，還給他一個言官的位置。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不過是個表象，李世民是希望程處默不要亂說話，尤其是不要在長孫皇后面前亂說。
咳咳，英明神武的貞觀天子李世民，當然不會是耙耳朵，一切不過是愛妻罷了。
著一身阜絹甲的秦叔寶安心了，以他對李世民的瞭解，這姿態還隱隱央著程處默別亂說話。
應該沒有秋後算賬的風險了，也不枉秦叔寶強撐著身體來上朝。
“翼國公今日竟來上朝了，身體看上去好多了！”
李世民看向秦叔寶，眼裡滿是欣喜。
哪怕秦叔寶已經不能上陣，他的存在對外敵就是一種震懾。
秦叔寶舉笏：“臣秦叔寶啟奏陛下，沉痾一時難愈，還得慢慢調養，故臣無顏再竊據左武衛大將軍之職。”
李世民驚訝，程處默驚愕。
辭了實職，秦叔寶可就只有爵位、勳官、實食邑七百戶，加上天天吃藥，日子可不好過啊！
“翼國公為國征戰，傷痕累累，朕豈能視而不見？翼國公所需藥物，著殿中省尚藥局無償供給，俸祿不可中斷。”
李世民的話很溫馨，卻也同意了秦叔寶辭官的請求。
多出一個官位，又可以帶動一批官員的流轉，貞觀天子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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