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投進山洞的日光,昭寧勉強可以辨認眼前人一身鐵甲紅衣,是大周朝的標配軍服。左手握著一杆長槍,右手握著一柄長劍。
他此刻渾身都是乾涸了的發黑的血跡,根本看不清模樣,只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彷彿燃燒著火焰。
“我們是大周百姓,是山下村子裡的良民,進山避難的。”
昭寧趕忙回答。
那人聽說她是大周百姓,手中長劍緩緩放下,身子晃了晃,竟就這麼倒了下去。
不是吧,看著挺高挺大挺厲害的,咋這麼脆弱?
“二叔,你快去叫人,我留下看著。”
昭寧小心翼翼地走進洞裡,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昏迷過去,試一試額頭,燙得厲害。
敢情這哥們兒那麼兇,其實已經燒成這德行了。
昭寧試著把人架起來往回拖,看他這一身精良的甲冑,在軍中職位不會低,要是能把人救了,說不定可以抱個金大腿呢!
不過一個百十來斤的成年男子,再加上一身厚重的鐵甲,還是挺難拖得動的。
昭寧拼命架著這位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大周軍士往前走了十來步,終於光榮地累癱了。
不行了,這位簡直比自己那些戶外裝備還沉。
她一把將人扔在地上,坐下直喘粗氣。
不行一會兒把他這身甲冑扒了吧,要不然天黑也回不了村兒。
“昭寧,昭寧!你沒事兒吧!”
林勇帶著人及時趕到,他聽謝二木說遇到一個大周軍士,嚇得幾乎心臟驟停。
他當過兵,最清楚大周計程車兵素質有多麼的參差不齊,好的當然是以保境安民為己任的“五好青年”。
壞的那是姦淫擄掠,殺良冒功,比之北涼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萬一要是碰見個壞的,昭寧一個姑娘家還不交代在那兒了!
“我沒事兒!林大叔!”
昭寧可沒想那麼多,只想讓他們幫忙快點兒把這個死沉的人抬回去。
林勇和一個青年把地上的人扶起來,儘管隔了滿面血汙,林勇還是認出了他。
“顧小將軍!”
“顧小將軍?就是北境顧家的那位顧小將軍嗎?”有人好奇問道。
林勇趕緊珍而重之地把顧小將軍扶好,“那可不!咱們大周哪還有第二個顧小將軍?想當年我在洪州從軍時,就在他的麾下。”
他說到這兒,臉上滿是驕傲的神色。說起北境顧家,整個大周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人家開國時就追隨太祖皇帝打天下,世代為將,到今天整整七代忠貞。這一代家主顧清遠更是人中龍鳳,十八歲披掛上陣,報父仇、殺敵軍,縱橫沙場十年未有一敗。
他的胞弟顧靖遠也是青出於藍,雖然自小沒了父親教導,卻是天縱英才,十三歲上戰場,十五歲便已是戰功赫赫。
兄弟倆並立軍中,稱為顧氏雙璧,簡直就是大周的全民偶像。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任你再是百戰百勝,也敵不過全國性的兵敗如山倒。
如今顧小將軍都落到了這步田地,其他地方的情況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