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爹！車套好了嗎？”
“大姐兒！跟上！娘得抱著弟弟！”
“娘！那破木桶咱別要了！”
人們推著車，挑著擔子，幾乎同時湧上狹窄的村道。
昭寧拖著板車，跟著人群一路走到村口。上山的大概有二三十戶，百八十口子，清一色的貧苦人家。
帶的東西都不多，板車、推車是標配，大牲口是一個沒有。
“喲！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敢逃荒了！”
一道尖細的聲音忽然響起，昭寧循聲望去，一個三角眼、水蛇腰的婦人正不懷好意地看向她們一家。
“王玉枝！你什麼意思？”楊如玥冷聲質問。
王玉枝嫌棄地打量著母子三人，忽然提高了聲音，對周圍村民道。
“大夥快看看啊！這荊家寡婦平日挑擔水都費勁，閨女是個病秧子，兒子又太小，就這還逃荒呢！我看她們就是存心要拖大夥後腿！”
她說到這兒，得意地瞥了瞥面面相覷的村民，故意拖長聲音道：“我看不如把她們留下自生自滅的好！”
“對，荊寡婦，你要不想被扔下，不如把你家糧食拿出來，我看在糧食的份兒上，怎麼也能拉拔拉拔你們。”
王玉枝的丈夫桑老大懶洋洋地開口，酒臭味隔著老遠撲面而來。
“你們......”楊如玥氣得渾身發抖。
“娘，沒事，有我！”昭寧安撫地拍拍她手背，轉身就朝桑家夫妻走去。
這兩人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無賴了。
桑老大懶漢加酒鬼，家暴逼死原配後，轉眼就娶了同樣好吃懶做的王玉枝。夫妻倆遊手好閒，每日不是惹是生非就是一起虐待原配留下的女兒。
對付這種無賴，一定要速戰速決才好。
“喲！小短命鬼來了，你想幹什麼呀？”
王玉枝根本不把昭寧看在眼裡。讀書人家的女孩兒，打是打不過自己的。罵？自己兩句髒話就能羞得她哭上三天三夜。
昭寧壓根沒有跟她廢話的意思，一個大耳刮子扇出去，王玉枝一個趔趄。
“臭丫頭！你敢打人？”桑老大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
昭寧根本沒在怕的，拎起拳頭就要反擊。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聲暴喝：“桑老大！你敢！”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年農婦撥開人群，挺身而出。
“謝奶奶！”昭寧心裡樂開了花，來隊友了！
這是村裡唯一的女獵戶謝老太太，為人仗義，身手不凡，常常照顧她們娘仨。
老太太厭惡地看向桑老大，叉著腰罵開了。
“你個說人話不幹人事！吃人飯不拉人屎的玩意兒！”
“撒泡尿自己照照，你還嫌別人累贅了？”
桑老頭低著頭，乖乖捱罵。
這可不是一般老太太，那一拳頭他可是萬萬挨不起的。
王玉枝可不肯落了下風，“謝老太太，我這可是為大夥著想。您瞅瞅他們，上山能幹啥？不就是累贅？”
謝老太太白了她一眼，“累贅？放心，吃不著你的！有我老婆子在一天，就有她們一口吃的！你還是操心你男人能不能讓你吃飽吧！”
王玉枝語塞，目光轉向謝老太太的兩個兒子。
忽然，她像恍然大悟一般，冷笑道：“我明白了！我兩位謝兄弟都沒娶親。您這是有意讓荊寡婦當您兒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