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兒子將會成為國王，寺廟看門人的兒子將要去掃落葉；當人民起來反抗奪取權力，國王的兒子將失去權力而去打掃寺廟…”
陸文東唸的是安南的一首古詩，其意思一目瞭然。
算是上層對自己的一個警省！
但是，這並非是說安南的上層就願意放棄權力。
陸文東對安南是很瞭解的。
這種瞭解，源於文化！
只要瞭解了外儒內法，自然就能夠曉得安南的局勢。
家族權力！
陸文東問道：“你們是要你們的兒子失去權力去打掃寺廟。”
“還是希望，你們的兒子仍然握著權柄？”
眾人驚喜的互相看看，這什麼意思？
老黎大呼：“始終堅持伯爵跟殿下的領導！”
“世世代代！”
阮鷹等人也立馬附和。
炙熱的情緒，終於感染了其他人，導致他們也紛紛吶喊。
陸文東微微點頭：“起來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說著，便揹著兩隻手從側門走出。
老黎等人迫不及待便跟在後面。
從側門出去，行不多遠，就是後院！
那裡有一棵桃樹，樹底下栓著頭白牛。
找這麼一頭牛可真不容易！
陸文東已經走到白牛前，他單掌按在白牛的脖子上。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後面跟上來的老黎等人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主要是，他們感覺這白牛在陸文東掌下，好似玩具。
“都過來。”
眾人戰戰兢兢上前。
“安南多雨林、河流，交通不便，資訊閉塞。”
“這地方不適合搞什麼民主。”
眾人不得不由衷歎服：“伯爵講話深刻。”
有一說一，他們認為陸文東講的十分正確。
就安南這個地方，民間識字的都沒多少個…
十有八九都是窩在小山村裡，只能靠種田、捕魚、砍樹為生。
唯一想法就是吃飽！
就這麼一個情況，誰想民主？
這玩意能當飯吃？
“這麼多年內亂。”
陸文東撫摸著白牛，皮毛油光水亮！
這是一頭好牛！
“歸根到底，就是因為你們沒有深刻的認清本國的現狀。”
“都人云亦云。”
“人家傣國就不一樣了，他們對自己有深刻的認知。”
“上面有傣王坐鎮中央，人心就思定。”
“阿鳳！”
阮文鳳走到陸文東身前，而後轉向眾人。
她輕啟櫻唇：“今日，我與諸位約定，以白牛為證。”
“國以永存，施及苗裔！”
“只要我阮氏王朝仍在，諸位就能世代坐鎮軍中。”
阮文鳳一邊說，一邊想著之前東哥跟自己說的話。
安南國土狹長，地方鄉紳盤根錯節，政令難出升龍。
要想坐穩寶座，無非是又打又拉。
打誰？
拉誰？
東哥認為，相對而言，安南軍隊氣象較新，跟地方的牽扯不大。
這些人浴血軍中，卻難以把握權位，有隨時傾覆的危險。
倒不如，直接跟這些人聯盟。
正好可以借用他們掌握的火力以對抗地方。
而要讓這些人願意自發對付地方，自然就要給他們甜頭。
這個甜頭當然就是可以傳承下去的權力！
一如前朝勳貴！
至於這樣做會不會讓軍方坐大？
陸文東認為反而不是問題。
權力一旦固定，自然而然就會遭受腐蝕。
老黎等人大驚！
這套路，讀書人都熟悉啊…
這不是大漢的白馬之盟嗎？
果然，邊上已經有一人捧著把屠刀走去陸文東身邊。
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個人端著裝著清水的木盤亦走近。
白牛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便哞哞想要退走。
奈何，在陸文東的掌下，它竟然難以動彈分毫。
陸文東操刀在手：“非阮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若無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誅之。”
他就是抄作業！
寒光一閃！
陸文東手起刀落，牛頭已經滾落在地。
鮮血如噴泉，當面的老黎等人直接被澆了個透心涼。
再看那白牛，已經被陸文東誇誇誇幾刀便剝皮掏心。
眾人膽寒！
就這一頭牛，少說也有上千斤！
結果，在伯爵手裡，真是輕如鴻毛啊。
情不自禁便跪在地上大喊：“非阮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若無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誅之。”
牛血被勺進海碗之中端起。
阮文鳳以指沾血，然後抹在嘴唇上。
海碗跟著就被端到老黎等人跟前。
老黎等人見狀，便有樣學樣。
陸文東這時才厲聲：“今天，阮氏文鳳，與諸位立白牛之盟。”
“要是有人違反誓言，天誅之！”
“我陸文東誅之！”
“天涯海角，九族難逃！”
眾人大喊：“奸心反骨，五雷轟頂！”
阮文鳳心潮略有幾分澎湃。
她是留過洋的人，屬於開眼看世界的人。
只是，阮文鳳怎麼也沒有想到，留洋並未能幫到自己。
真正幫自己掌握權力的，是男人！
而真正穩住統治的手段，竟然是原始的手段。
阮文鳳跟著說道：“從今天起，在座各位，允許自主經商。”
“政府予以承認。”
“可進入市場一切領域。”
老黎等人怔住。
經商？
咋滴？
允許握扳機的人經商？
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話又說回來，之前，大家其實都是偷偷摸摸走私呢。
“起來吧。”
老黎等人戰戰兢兢爬起。
陸文東說道：“安南都向諸位開放。”
“以後，就不要搞什麼走私了。”
“這錢，大家光明正大的賺。”
“不過呢，記得要交稅！”
陸文東道：“政府要是收不到錢，可沒辦法給大家提供基礎服務。”
眾人又驚又喜。
所謂千里為官只為財！
大家打生打死為了什麼？
還不是想讓自己跟家裡人吃的好穿的好？
至於那什麼信仰什麼的，太遙遠啦。
“殿下，伯爵。”
一群人激動的已經連話都要說不出來啦。
還得是老黎反應快，他熱淚盈眶：“仁政，仁政啊。”
那可不就仁政麼…
左手握槍，右手握算盤，子孫富貴無憂！
一群人頻頻點頭：“是啊，是啊，真是英明莫過殿下跟伯爵啊。”
以前大家也就是靠走私、勒索、搜刮地方發點小財。
現在伯爵直接允許大家經商…
我滴個乖乖！
這軍中多的是人材啊，而且，還等於是免費的…
大家手中又有槍…
搞什麼賺不到錢？
說難聽點，就算是去深山裡砍伐點木頭拉出去賣，也能賺到不少錢啊！
陸文東道：“我已經組織港島商團來這邊。”
“到時候，商機這一塊，你們可以自己商量。”
他望向眾人：“現在，大家還有沒有其他疑問？”
眾人連連搖頭！
陸文東便微微道：“諸位，以後，你們就是安南的勳貴了！”
一群人喜的兩條眉毛都快要飛走！
靈堂大門再次大開！
等其他人再次進入，他們便隱隱發現了些許不同。
再到起靈，就算是瞎子也能夠看出武官們似乎已經完成了站隊！
蓋因，負責擔棺材的八仙竟然全部來自於軍中！
正好就是各軍區出一個代表！
跟在隊伍中充當孝子賢孫的一票鄉紳實力派心中頓覺不妙，便有人馬上分別跟史密斯以及毛熊武官做了彙報。
“阮文鳳已經收服了八大軍區。”
史密斯是完全沒有看出來有任何不同！
主要是他對於東方的喪葬文化實在是有點不同。
看起來好像都是把死者送去墓地下葬，只是，這過程中的諸多細節實在是太多了。
“What？”
報信人解釋：“抬棺材的八個人叫做八仙。”
“這八個人不是隨意選的。”
“能夠被選上，肯定跟主家有關係，而且，深得主家信任。”
“現在這8個人，剛好就是8大軍區各出1個。”
“這絕不是巧合。”
“一定是雙方已經達成了協議。”
史密斯馬上想起之前靈堂封門閉戶的事情，當時，只有軍方的人留在了靈堂之中。
也就是說，陸文東這個不要臉的，竟然在靈堂上就跟人談交易？
我的天哪！
他心頭微微一沉！
本來以為陸文東會去跟地方鄉紳談判，誰曉得，這人直接跳過所有環節，直接就跟軍方談交易？
上帝啊！
簡直就是魔鬼！
“OK！”
史密斯道：“感謝你的訊息。”
他轉頭便跟偷偷趕來的M夫人說了情況。
“現在看起來，阮文鳳政府基本上是能夠穩定地方了。”
對於史密斯以及M夫人而言，現在的安南就是兵強馬壯者為王。
既然阮文鳳收服各軍區，在安南這裡，她當然就是最大的！
史密斯聳聳肩：“在港島出現了一個造王者。”
“有什麼感受？”
M夫人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看，我們應該是感同身受。”
史密斯愕然，再想一想，不由嘆息：“你說的對。”
“真是上帝保佑！”
……
阮文虎這輩子也算是風光啦！
有陸文東主持，那自然是風風光光下葬！
大堂之上，文、武各為一列。
身穿三軍總司令軍服的阮文鳳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這架勢，陸文東看的十分滿意。
在安南這個地方，他覺得還是要講講傳統。
老黎站出：“先總統阮文虎閣下已經往生。”
“現在，本國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需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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