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來小鄭守著許輕衣,自己杵著白手杖去了眼科,找到方才聯絡他的史密斯醫生,後者一直在負責他眼睛的治療。
“剛才在電話裡說,有合適的眼角膜?”
“是,您只要準備好,隨時都能手術。”
陸庭深神色莫測,好半天才開口,“能查到捐贈者的資訊嗎?”
史密斯有些為難,“眼角膜捐贈都是‘雙盲原則’,您和對方,都不能知道彼此資訊。”
“我再考慮下。”
陸庭深沒有立刻答應,轉身離開。
再回到產科時,許輕衣跑到他面前,“你答應過的,會放走我。”
陸庭深:“我只說會把手機給你,沒說放你走。”
許輕衣氣從胸中來,又一想到自己現在這身子,忍了忍,“那你把手機給我。”
陸庭深:“鄭直。”
小鄭立刻翻出許輕衣手機,遞給她。
旁邊保鏢和小鄭都虎視眈眈盯著,許輕衣只能站在原地,劃開屏鎖,她手機所有訊息記錄全部被刪掉了,只能憑記憶翻出陸峋號碼,撥了出去。
第一次的時候,沒有人接。
第二次,直接被結束通話。
她心驟然一墜,像砸在密密麻麻的尖刺上,疼痛蔓延至全身,連手指腳尖都疼得發麻。
“把護照還給我,我要回國。”她仍堅持道。
陸庭深沒有理會,只打了個手勢,讓小鄭把手機收回去。
這一瞬間,他察覺到許輕衣突然安靜下來,但視線一直鎖在他臉上,似要將他看出一個洞來。
“庭深。”
她聲音溫柔似水,撥動得他心顫了顫。
許輕衣:“你實話告訴我,陸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不想讓我知道?”
“我把你留在這裡,是出於我的私心,陸峋不理會你,是你們的私事。”陸庭深漫不經心地說道,“鄭直,把人帶回去。”
小鄭上前,禮貌恭敬地朝許輕衣道:“許小姐,您看是自己跟我們走,還是——”
“我自己走。”
自做完檢查,許輕衣便極力控制著自己情緒,為了寶寶,她現在不能再讓自己動氣。
陸庭深不可能關她一輩子,她總有機會去找陸峋。
回到公館後,許輕衣主動說道:“我餓了。”
陸庭深立刻吩咐人去下廚。
許輕衣:“想吃大阪燒。”
陸庭深頓了下,又吩咐下去,“讓人去找最好的日式餐廳,現做。”
一小時後,還冒著熱煙的大阪燒放在許輕衣面前。
她捻著勺子,吃了兩口,眼睛微微發紅。
“不是這個味道。”
她垂下眸,兩滴眼淚落在碗裡。
陸庭深坐在她旁邊,聽見她極力忍耐的啜泣,胸口起伏,肺部傳來生理性刺痛,咳嗽了兩聲,又對小鄭道:“再去買。”
到最後,小鄭幾乎跑遍了s市所有的日料餐廳。
沒一份大阪燒,是許輕衣滿意的。
之後一段時間,相同的戲碼反覆上演,許輕衣變著法子地為難陸庭深,後者無比耐心,所有條件一一滿足,可只要她提到陸峋,就會立刻閉嘴,不多說一個字。
這種戲碼在維持了一週後,陸庭深連著幾天沒回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