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臨川公主厲聲喝道,眼神像淬了毒的鉤子,死死釘在舒南笙身上。
讓她就這麼走了?那她今天這口惡氣豈不是白受了?
她堂堂公主,被一個獵戶之女和顧長安聯手下了臉面,若不能找回場子,她以後還如何立足?
不行!絕不能讓她們就這麼走了!
晁雯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急什麼?酒足飯飽,正是消遣的好時候。本宮忽然想推兩把牌九,解解悶兒。正好人齊,薛姑娘會玩吧?舒姑娘想必在山裡也見識過?”
“顧公子牌技一向好,今日本宮興致高,一起玩玩?”
目光掃過薛雲霜和舒南笙,最後落在顧長安身上,帶著赤裸裸的逼迫。
她倒要看看,顧長安還能怎麼護著這個賤人!更要看看,這個裝模作樣的舒南笙,在牌桌上還能不能維持她那副假清高的嘴臉!
薛雲霜一聽就急了,張嘴就要拒絕。
舒南笙卻在她開口前,按了一下她的手背,力道很輕,卻帶著制止。
同時,她的目光飛快地與顧長安對視了一眼。
顧長安眼中掠過一絲深意,幾不可察地對她點了點頭。
舒南笙心中瞭然。
她轉向臨川公主,依舊是那副淡定的樣子:“公主雅興,民女自當奉陪。只是……”她看向身邊臉色蒼白的舒彩霞,“家姐身體有些不適,且家中尚有瑣事需她料理,可否容她先行告退?”
臨川公主巴不得那個上不得檯面的舒彩霞趕緊消失,省得礙眼,當即不耐煩地揮揮手:“準了準了,讓她走。”
舒彩霞如蒙大赦,擔憂地看了妹妹一眼,在舒南笙安撫的眼神示意下,幾乎是逃也似的匆匆離開了包廂。
牌桌很快在包廂另一側的紫檀木嵌螺鈿矮几上支開。
侍女們麻利地擺好精緻的骨牌和琉璃籌碼。
四人落座:顧長安靠窗,姿態閒適;舒南笙坐在他對面,背脊挺直;臨川公主則毫不客氣地緊挨著顧長安左側坐下,幾乎要貼到他手臂上;薛雲霜坐在右側,一臉警惕和戒備。
牌九嘩啦啦洗好,堆砌成牆。
臨川公主嬌笑著,身體又往顧長安那邊歪了歪,一股濃郁的甜香直往他鼻子裡鑽:“長安哥哥,今晚十五,城樓上的鰲山燈會可是今年最大的一回,聽說還有西域來的幻術表演呢!你陪本宮去看好不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餘光死死盯著舒南笙的反應。
薛雲霜氣得差點把剛摸到的牌捏碎,剛要發作,桌子底下,舒南笙的腳尖又輕輕碰了她一下。
薛雲霜只能強壓怒火,狠狠剜了公主一眼。
顧長安恍若未聞。
他修長的手指隨意撥弄著面前一堆籌碼,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
目光落在牌牆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彷彿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所有人聽:“今日手氣似乎不錯。”
舒南笙摸起兩張牌,指尖在牌面上輕輕摩挲,聞言,眼睫微抬,語氣帶著一種慵懶:“牌局如世事,瞬息萬變。顧公子現在說好,未免為時過早。”
她這話,聽著像潑冷水,卻又透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