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舒南笙眼底深處掠過一絲計謀得逞的滿意光芒,面上卻絲毫不顯。
她乾脆利落地點頭:“一言為定!褚老神醫放心,定給您尋一處最合您心意的清幽之所。”
目的達到,舒南笙毫不拖泥帶水,當即拍了下手,爽快道:“那此事就這麼定了。二哥,翊寒,我們該回去了。”
說完,竟不等褚伯謙反應,轉身就朝屋外走去。
“哎?等等!”
褚伯謙一愣,這丫頭怎麼風風火火的?他還有一堆收徒的細節沒交代呢!
舒南笙腳步不停,卻並非走向大門,而是熟門熟路地一拐彎,徑直鑽進了旁邊那間滿是藥櫃的藥房。
留下堂屋裡三個男人面面相覷。
藥房裡,褚伯謙珍藏的各種藥材分門別類,擺放得滿滿當當。
舒南笙迅速掃過一排排藥櫃,精準地拉開其中兩個抽屜,看也不看,伸手就從裡面各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青瓷藥瓶,動作熟練得如同在自家後院摘菜。
她拿著藥瓶走出來,正好對上追到藥房門口,一臉驚愕加心疼的褚伯謙。
“褚老,”舒南笙舉起手中的兩個藥瓶晃了晃,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近乎“無賴”的笑意,“這兩瓶‘舒筋活絡散’,我爹孃腰腿舊疾用得著,先拿走了。多謝您老慷慨。”
“你……你這丫頭!土匪啊你!”褚伯謙指著她手中的藥瓶,心疼得直抽氣。
那可是他耗費了不少珍稀藥材,花了大半年時間才精心配製出來的上品!
平時他自己都捨不得多用。
舒南笙卻只當沒聽見他的控訴,將藥瓶往懷裡一揣,對著還愣在堂屋的舒沉舟和舒翊寒招呼道:“二哥,翊寒,走了!”
說罷,率先大步流星地朝谷外走去,毫不停留。
舒沉舟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拉著還有些懵懂的舒翊寒,匆匆對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褚伯謙行了個禮:“褚老神醫,那……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搬家之事,南笙定會安排妥當,您放心!”
說完,也趕緊追著妹妹的身影去了。
褚伯謙追到門口,只看見姐弟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谷口。
山風吹過,捲起他花白的鬍鬚。
老頭子看著空蕩蕩的谷口,又低頭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一時間竟不知是該為收到徒弟狂喜,還是該為被迫搬家肉痛,亦或是該為那瓶藥散心疼。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丫頭……真是……唉!”
……
銅鏡裡映出的臉,讓杜蘅芫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臉頰和額頭上,幾顆紅腫大痘囂張地鼓脹著,其中一顆甚至破了皮,滲出一點黃水。
無論她如何塗抹,那潰爛的痕跡都像惡毒的詛咒,頑固地透出來。
“該死!”她低聲咒罵,煩躁地將手中沾滿鉛粉的絲綿粉撲狠狠摔在妝臺上。
鉛粉簌簌落下,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香氣,卻掩蓋不了她心底翻騰的惡意。
她拿起另一盒更白的鉛粉,用指尖狠狠剜了一大塊。
帶著洩憤般的力道,再次重重按壓在那片潰爛的面板上,直到那片區域變得慘白,才勉強遮住了那點不堪。
鏡中的女子,妝容厚重卻透著死氣沉沉,唯有那雙眼睛,閃爍著陰冷和迫不及待的興奮。
想到舒南笙那個賤人送給薛雲霜所謂“玉容膏”,杜蘅芫的嘴角勾起一絲獰笑。
爛臉!最好爛得徹底!
讓那個薛雲霜徹底毀了容,看她還怎麼有臉見人!
也讓舒南笙那個獵戶女知道,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碰瓷“玉容”二字的!
她彷彿已經看到薛雲霜頂著潰爛流膿的臉,在眾人面前羞憤欲死的模樣,看到舒南笙被千夫所指,淪為笑柄!
“小姐,馮小姐她們已經到了,在院外候著呢。”貼身丫鬟小心翼翼地通報。
杜蘅芫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瘋狂,努力端出一個倨傲的姿態:“知道了。”
她站起身,撫了撫身上華貴的雲錦衣裙,像一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女王,帶著身後馮巧巧等幾位同樣抱著看好戲心態的貴女,浩浩蕩蕩地朝著白鷺書院走去。
“嘖,真是笑死人了!”馮巧巧捏著嗓子,聲音尖刻得能刮下牆皮。
“一個獵戶家認回來的野丫頭,也敢大言不慚做什麼‘玉容膏’?她舒南笙在靖安侯府當了十幾年的假千金,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金枝玉葉,懂什麼閨閣秘方了?怕不是拿些爛泥巴糊弄人吧!薛雲霜那個蠢貨居然也敢用?真是不知死活!”
“哈哈哈!”杜蘅芫尖聲笑起來,聲音刺耳,“可不是嘛!等著瞧吧,到時候看她薛雲霜還怎麼裝那副模樣!舒南笙那個賤人,也得跟著滾蛋!”
她的話,引來身後貴女們一陣心照不宣的嗤笑。
一行人踏入書院,目光迫不及待地在來往的學子中搜尋薛雲霜的身影”。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迴廊的另一端緩緩走來。
晨光熹微,柔和地灑落。
那人穿著一身素淨的月白襦裙,身姿挺拔,步履從容。
當她微微側首,與同伴低語時,一張臉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剎那間,彷彿時間凝固了。
迴廊下,花圃旁,所有原本低聲交談或匆匆走過的學子,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釘在了那張臉上。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肌膚如玉,白皙得彷彿籠著一層柔光,細膩得看不見一絲毛孔。
曾經困擾薛雲霜許久的幾塊淺褐色曬斑,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由內而外透出的健康紅潤,如同初綻的桃花瓣,嬌嫩欲滴。
整張臉煥發著一種驚人的光彩,未施脂粉,卻比任何精心描繪的妝容都要燦爛奪目!
“嘶——”
“那是薛雲霜?”
“天!她的臉……怎麼可能?!”
人群中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和難以置信的驚呼。
杜蘅芫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薛雲霜那張光潔如玉的臉。
厚厚鉛粉下的潰爛處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舒南笙那個賤人的爛泥巴,怎麼可能有這種效果?
一定是幻覺!
薛雲霜自然也感受到了無數道目光,尤其是杜蘅芫那彷彿要吃人的視線。
她腳步未停,姿態卻更加從容優雅。
甚至微微側過身,纖纖玉指狀似無意地輕輕拂過自己光滑細膩的臉頰。
“杜小姐今日這妝容,倒是別緻。只是這粉,似乎撲得忒厚了些?看著怪悶的。”
薛雲霜頓了頓,目光掃過杜蘅芫臉上,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表情也猙獰了些。小心些,莫把粉抖落了,那可就不美了。”
“噗嗤!”人群中不知是誰沒忍住,發出一聲竊笑。
杜蘅芫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巨大的羞辱感讓她渾身發抖。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