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愆忽然想起楊延婉好似有潔癖,特別嫌棄髒兮兮的她來著,一邊咳嗽一遍難捱的把這句話說完,強撐著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想要朝前走去。
奈何力不從心,發麻的雙腿沒走兩步路就直直的朝前杵了下去……
楊延婉穩穩的扶住了即將倒下去的崔少愆,嘆了口氣,摻起他的右臂,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著楊家宅院走去。
“姑娘剛剛把鴉項槍快速的旋轉一圈後,垂直的插到了青磚石縫裡那一幕……咳……特別的英氣。”崔少愆壓著嗓子裡即將咳出來的血沫子,想要用話語來轉移她自己的注意力,轉移那疼痛難捱的身體帶來的撕裂感。
“等你養好身體,我可以教你。”
“真好啊……”
“喂,你可別睡啊,馬上就回去了,堅持住!”楊延婉扶著腳步都虛浮起來的崔少愆心頭一慌。咬緊牙關硬撐著將他扶回了楊家宅院內。
看著守在影壁處的劉衣紫,楊延婉大聲的叫到:“衣紫,快來,你兄長受傷了!”
朦朧中,看著穩穩走過來的劉衣紫,波瀾不驚的神情,平靜的眼眸,莫名的撫平了崔少愆的惶恐與不甘。
“和自己一條船上的妹妹暫時……應該很安全吧。”崔少愆腦海中僅來得及想到這句話,就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劉衣紫對著楊延婉無聲的道了聲謝,雙手越過崔少愆的腋下,穩穩的接住了昏睡過去的少年,貼著他的耳朵低聲喃喃道:“這樣我們可算是扯平了。兄長。”
“福伯,可還能找得到大夫?或者府上還有沒有止血藥之類的?”此刻的楊延婉焦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斷懊悔著自己的幼稚。當初答應要跟過去的是她,賭氣回來置崔少愆不顧的也是她。現下這場面,如果崔少愆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不及聞聲趕過來的楊福回個一二三,劉衣紫朝著楊延婉的方向頷首道:
“回姑娘,衣紫倒是會些岐黃之術傍身,想來兄長也是信得過我才硬撐著回來的,兄長的傷我來醫便可。”
頓了頓,看著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劉衣紫接著道:
“家嚴生前廣結善緣,衣紫曾有幸跟著一位德高望重的師傅學過一會子針灸之術,現如今,承蒙姑娘收留我們兄妹,斷不好再給姑娘添麻煩了。現下這節骨眼,哪裡還有那赤腳大夫可尋啊,只需一間偏房養病就好。絕不耽誤將軍回汴州的行程。”
劉衣紫一套話下來行雲流水,滴水不漏。捎帶著還安撫了眾人或懷疑或不安的情緒,讓楊延婉也冷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崔少愆,便招呼著家僕們幫著將他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