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巨大的地下空間,彷彿巨獸的腹腔一般,空曠冰冷,又瀰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腐朽土味。
穹頂高懸,石壁的四周,都鑲嵌著劇烈燃燒著的,一整排火把。
足足有三米多高,且在地下空間中央——拔地而起的祭壇,通體由一種漆黑如墨、彷彿能吞噬掉所有光線的隕石,雕琢而成。
其上,刻滿了密密麻麻又扭曲的銘文,那些暗紅色的紋路,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像是無數條凝固的血蛇。
臺沿上,還雕刻著巫儺面具的紋樣。那些眼睛突出、嘴角咧到耳根的面具,在火光下,像是活過來一般,正齊刷刷地——注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祭壇檯面上,還刻滿了深不見底的凹槽,而槽內流淌著的暗紅色,那如同半凝固血漿般的粘稠物質,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以及刺骨的寒意。
十二根(對應十二地支)同樣漆黑,且刻滿了小篆符咒的巨型石柱,矗立而上的環繞著祭壇。
正中央,環成了圓形的十處(對應十天干)石墩子上,分別站立著一個身著玄色巫袍的祭司,正在快速的吟唱著。
(刨除了大祭司祝虞外的靈山十巫,以及對戰丁路軍,所失敗的巫抵祝顏,外加巫哲步鶴堯,以及巫蠱步鶴勇這兩個替補。加上左使祝九州,右使祝九宮剛好十人。)
目光死死的,釘著祭壇正中央——那呈十字形(類似於華表「漢白玉~望柱」的那種造型)的巨大盤龍柱上,不斷有“潺潺”的血液,正順著妹妹那纖細的手臂,一滴滴地緩慢滑落。
滴在祭壇那漆黑的石面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發出輕微卻令人心臟抽搐的“嗒…嗒…”聲後,緩慢的匯入進了凹槽裡。
大腦一片空白,血液瞬間凍結,又在下一秒,直衝上頭頂的崔少愆,有種不切實際的荒誕感。
玄紫色的巫袍被丟棄在一旁。熟悉的天水碧色直領對襟夾衫,以及緋色的百迭裙下,是妹妹那道纖瘦的身影,以及毫無血色的面龐。
腦字一陣眩暈的崔少愆,只感覺到了心臟那裡,撕裂般的痛楚,快要將她給湮沒了。
“衣紫!!!快睜開眼睛啊……你們到底要做甚?都給我停下來!!!”
發瘋一般的想要往前衝,奈何失去了內力的她,就像那被拔掉了獠牙的紙老虎一般,沒跑兩步路,就被腳下的什麼東西——給絆倒了。
仰望著妹妹,素色的襯衣裡,好似都染了血,那緊抿的唇瓣異常乾裂,就連唇角,都殘留著一絲凝固的暗紅後,跌跌撞撞爬起來的她,並不想要放棄。
飄動的衣衫,仿若垂死的蝶翼,被繩索深深嵌緊的纖細四肢上,衣紫原本靈動的眉眼緊閉著。
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脆弱的陰影,彷彿陷入最深沉昏迷中的她,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祭壇周圍,數百名身著玄色短打,手持利刃的巫族子弟們,齊刷刷的扭頭看了過來。
與此同時,被眾人所包圍著的清臨淵及七曜眾、盧存嶺以及坊內七星等人,還有洛染和林成嶺,也猛然回過了頭來。
“!!!你們~明明都在……為甚,不阻止他!?”
杏眼猛的瞪大,就連瞳孔都在微微震顫的崔少愆,將眼前的景象盡收眼底後,臉上瞬間佈滿了驚愕、陰沉與暴怒。
眼瞅著肅穆的吟唱,戛然而止。目光如毒箭般,射向聲音來源的大祭司祝虞,竟然拿著火把的,準備朝著妹妹的方向而去。
“不要——!!!”
一聲撕心裂肺、帶著無盡悲慟與難以置信的尖嘯,終於衝破了崔少愆狠命繃緊的喉嚨,在空曠死寂的地下空間裡——淒厲迴盪!
這聲音,如同受傷野獸的哀鳴,瞬間就打破了祭壇下,那詭異的寧靜。
站在溶洞與祭壇銜接的石岸邊緣,渾身都像是被地底湧出的寒氣,給凍結在了原地的崔少愆,破碎了的,拼命向祭壇跑去。
“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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