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寫自己的名字。
想要認得更多的字,看更多的書,不想一輩子就像許母一樣,十五六歲嫁了人,而後生兒育女,一輩子為家操勞,再也沒有了自己。
若是運氣好一點,與丈夫一同攜手共創一個美好的家。
可並不是人人運氣都好的,大多都是運道不好的。
嫁的男人如許父一般,賺點錢就拿去喝酒,對家裡的事不管不顧,喝完酒回來,就愛打老婆打孩子。
許大和許二長大之後,許父打不過他們,他們自是不用捱打。
可許靜是個姑娘家,生得嬌嬌小小的,家裡的食物打小就緊著哥哥們吃,他們可以為許家傳宗接代。
而她,只是個賠錢貨,不餓死就成了。
她和許母一直都是吃著他們父子三人剩下來的。
是去了風華之後,才過上了幾天好日子。
風華是包吃住的。
那裡的吃食是許靜這輩子吃過最好的。
馬車停在一處民宅前。
看著宅子,倒也不算破舊,還有七成新,建成的時間也不算太久,看來,不是許父手裡建的,是許家兄弟建的。
厲初下了馬車,附近已經有人圍了過來。
“喲,許家最近是走了大運了,來往的可都是有錢人哪,看這馬車,豈是尋常人家。”
“就是說,你們沒看到車上下來的小姐,那衣裳,那長相,那氣度,簡直就是上天派下來的仙女啊。”
“許老擔也真是的,好好一個女兒,進了鎮北王妃辦的風華,那是多榮幸的事啊,咱們這村子裡,也只有許靜一個人才有這榮耀,偏偏,他們還不讓阿靜繼續求學,萬一她學得好,嫁個好人家,許家不是跟著一起風光了。”
鄉親們,你一言我一語的。
厲初聽著,倒也不急著進去。
“你們可別想差了,京城裡的富貴人家,可沒那麼好進,這回許老擔是沒有法子,他喝了酒,闖了禍,外頭傳著是給女兒尋了個好人家,這呀,就是將女兒推出去補坑的。”
一堆人嘖嘖不已。
許靜當真是被她的老父親給坑害了。
有人見厲初沒有急著進去,便大著膽子過來攀談。
仙女長得美,但仙女旁邊的兩位姑娘看著有點冷漠,還有點兇,讓人不敢冒然的上前。
“這位小姐,可是來尋許家人的?”
厲初對著提問的人溫和一笑,是個六十多的婦人。
“是,我是風華書院的,許靜之前就是在風華進學,我們相識,她已經連著好幾日不曾去書院,我特意過來尋她,不知她可在家?”
那婦人見她一點架子都沒有。
可樂意與她說話了。
“小姐與阿靜是同窗啊,那就好說了,裡頭那間小房子看到沒有?阿靜就被關在那兒,門都鎖了,一家人就不准她過出,更不可能讓她去書院了,再過三日,阿靜就要被送人了。”
婦人搖頭嘆息。
“阿靜從早就沒有享過福,三歲就開始幫著家裡做事,今年也才十四歲啊,許老擔這是喪盡天良,這樣對自己的女兒。”
一旁有人跟著罵許老擔。
自己沒本事,就知道禍害女兒。
投身進了許家,那簡直就是命太苦。
這時,許家大兒媳過來了。
看到自家門口圍了這麼多人,還有馬車,是有貴人來。
“行了,散了吧,許家沒點事,湊什麼熱鬧,都散了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