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什麼時候去找阿清?”
“我好長時間沒碰到她了,怪想的。”
她掰著手指算了算,輕輕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惆悵。
是啊,四年了,整整四年沒見過自家妹妹了!
晏老夫人沉默片刻,原本舒展的眉頭又緊緊地蹙了起來,眉宇間染上一層濃濃的憂慮。
“我……”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頹然地閉上,聲音低啞,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苦澀。
“我不敢面對阿清。”
她低頭看著手中緩緩捻動的佛珠,一顆一顆,彷彿每一下都捻去了她心中的愧疚。
“以前我就沒把她照看好,讓她小小年紀就受了那麼多委屈。”
晏老夫人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晏芸清聽。
“明知道她被送去臨川那個鬼地方是去吃苦,卻無能為力,沒法把她帶回家。”
“芸芸,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我擔心阿清恨我,怨我這個祖母沒本事,護不住她……”
“我……”
晏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卻依舊沒能把那句“現在,只怕也護不住”說出口。
她害怕,害怕自己一語成讖。
晏芸清靜靜地聽著,眼眶微微泛紅。
她明白晏老夫人的顧慮,也明白她未盡之言中的擔憂與自責。
她輕輕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輕輕握住晏老夫人有些冰涼的手,像是要給她傳遞溫暖和力量。
“祖母,不會的。”
晏芸清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念。
“您要相信阿清,她不是那種是非不分、拎不清的人,她怨天怨地也不會怨祖母。”
她微微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
“您忘了?之前阿清一直都寫信報喜,還時常在信裡提起,說最想念祖母做的桂花糕呢。”
話雖如此,可晏老夫人眼底的愧疚,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反而更濃了幾分。
自己這個做祖母的,實在是太失職了,竟然還比不上幾塊糕點。
晏芸清心思細膩,自然察覺到了晏老夫人的情緒變化。
她眸光微閃,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試圖轉移晏老夫人的注意力。
“祖母,您要是實在不放心,不如換個理由。”
她眨了眨眼,帶著幾分俏皮和機靈。
“就說您擔心阿清剛回來,諸事繁忙,怕打擾了她,所以才沒去瞧她。”
“這樣一來,既全了您的面子,又顯得您體貼入微,豈不是兩全其美?”
“您這麼說,若是讓阿清知道了,該說您把她想得小氣了。”
晏老夫人被她這番歪理說得一愣,隨即無奈地點了點晏芸清的額頭,哭笑不得。
“你呀,就你鬼點子多,歪理一套一套的。”
她嗔怪一句,到底還是被說動了,心頭的陰霾也消散了大半。
“好,依你,等太陽沒那麼毒了咱們再去。”
晏芸清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靨如花,轉身便去張羅著為晏清瀾準備禮物去了,步履輕快。
日頭漸漸西斜,暑氣也消散了不少。
晏清瀾正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汗流浹背。
她答應了宋溪溪要做些新鮮的點心,自然不能食言。而且算起來,她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陸家兄妹了。
宋溪溪和宋明瀾,一個拿著團扇,一個拿著蒲扇,賣力地給她扇著風,十足的狗腿樣。
這待遇,晏清瀾是享受呢,還是享受呢?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出去涼快涼快?”
她翻了個白眼,這是她今天第一百零八次想把這倆人趕出去了。
“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給我添亂!”
宋溪溪卻像沒聽見似的,依舊賣力地扇著風,還理直氣壯。
“不行,阿清姐姐,廚房這麼熱,我要給你搖扇子,不然你中暑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