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顧不上胸口的疼痛,踉踉蹌蹌地追上去,伸出手想要抓住晏清瀾。
可他跑得太急,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幸好他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樹幹,才勉強穩住身形。
“我今天來,沒打算跟你槓上!”
晏景文喘著粗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必須跟我回府!你是莊家的人,怎麼能住在外面,還認別人做爹孃?”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嚴厲,但聲音裡還是帶著一絲顫抖。
“呵……”
晏清瀾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譏誚,
“莊大公子這話說的,可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她故意加重了“受寵若驚”四個字的語氣,眼神中充滿了嘲諷。
“你還記得,我是莊家的人?”
晏清瀾反問道,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給皇上賞的宅子起名叫‘浮萍居’?晏清瀾,你安的什麼心!難不成,你真以為我們莊家人都死光了?”
晏景文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洩口,劈頭蓋臉地質問。
他努力挺直腰板,想要擺出兄長的威嚴,但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他的心虛。
“莊家人……”
晏清瀾低聲重複著這三個字,眼神變得有些迷離。
她想起那個冰冷的雪夜,想起自己被趕出家門時的絕望。
“除了祖母和長姐,蘇府的其他人,在我眼裡,與死人何異?”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晏景文的心上。
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怎麼,我說的不對?”
晏清瀾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
“跟你回去?然後呢?繼續住那個破敗不堪的澄月院,等著哪天被凍死餓死?”
晏景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沒想到,晏清瀾竟然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這麼不留情面。
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因為他知道,晏清瀾說的都是事實。
澄月院,那個偏僻陰冷的小院,是晏清瀾噩夢開始的地方。
他想起小時候,每次去澄月院找晏清瀾,看到的都是她蒼白瘦弱的身影。
那時候,他總覺得晏清瀾病懨懨的,一點也不像晏玥玥那樣活潑可愛。
可他從未想過,晏清瀾的病,究竟是怎麼來的。
晏玥玥是全家的掌上明珠,而晏清瀾,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想到這裡,晏景文的心中湧起一陣愧疚。
但他很快就將這股情緒壓了下去。
他不能心軟,他必須把晏清瀾帶回去。
晏清瀾看著晏景文臉上不斷變幻的神色,心中冷笑。
她早就看透了晏景文的虛偽和自私。
“莊大公子,別再演戲了。”
晏清瀾的聲音冷漠而疏離,
“你心裡想什麼,我一清二楚。你不就是怕我留在外面,沒人替晏玥玥出嫁嗎?”
她的話像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撕開了晏景文虛偽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