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雨珩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
他身體晃了晃，險些跌倒，難以置信地看著晏景文，嘴唇顫抖著。
“不……可能……”
他下意識地反駁，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
“阿清……她不會……”
不僅晏雨珩不信，就連晏遠舟和錢雅芝都面面相覷，一臉的震驚。
在錢雅芝看來，晏清瀾就算再怎麼變，骨子裡還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她頂多也就是耍耍性子，做做樣子，怎麼可能敢對晏景文動手？
她要是真有這個膽子，當初就不會被她壓制得死死的！
錢雅芝眯了眯眼，心裡快速地盤算著。
晏遠舟也不太相信晏清瀾會做出這種事。
他捋了捋鬍鬚，倒不是他有多瞭解這個四女兒。
而是他不相信陸家會放任晏清瀾胡來。就算晏清瀾昏了頭，陸家那些人精還能跟著她一起瘋？
他暗暗地搖了搖頭，只覺得這事透著一股蹊蹺。
晏景文看著眾人懷疑的眼神，心頭的怒火更盛，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疼。
悲涼？
不，他感受到的，是鋪天蓋地的恨意！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一片血紅：
“我懂你們不買賬！你們當然不信！畢竟，在你們心裡，我這個做大哥的，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他猛地捶了一下床板，咬牙切齒地說：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這些傷是宋明瀾打的！”
“至少可以說明，晏清瀾還有救！她還念著一點兄妹之情！”
他頓了頓，聲音哽咽得厲害：
“可惜，沒有如果……她晏清瀾，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阿清了！”
晏景文的身體顫抖著，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我身上的這些傷，每一鞭，每一拳，都是她親手打的！從不假他人之手，沒有一絲留情！”
“她被陸家徹底教壞了！現在的晏清瀾，就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來的。
這話一出，屋內瞬間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死一般的沉默。
突然，錢雅芝猛地抓起手邊的茶盞，狠狠地砸向地面！
“砰”的一聲巨響，上好的青瓷碎裂一地，茶水四濺。
她“騰”地一下站起來，渾身哆嗦著，臉色鐵青，指著晏景文的鼻子破口大罵：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她晏清瀾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娘！還有沒有莊家！”
錢雅芝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怎麼也沒想到，晏清瀾竟然敢對晏景文下這麼重的手！
那個死丫頭，以前在她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現在竟然敢騎到莊家頭上作威作福！
要不是當初她使了手段，確認晏清瀾的確險些死在臨川，她都要懷疑晏清瀾是不是被什麼妖魔鬼怪給附身了！
晏玥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呆呆地看著暴怒的錢雅芝，又看了看痛苦的晏景文，眼淚再也止不住，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四姐姐……她怎麼會……”
晏玥玥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受了驚的小獸。
“她是不是恨我們？恨爹孃當初把她送走？”
她低下頭，肩膀一抽一抽的，聲音越來越低：
“可當初……當初她得了癆病，會傳染人的……娘也是為了大家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