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像是春日裡的陽光,溫暖而明媚。
“這根簪子,是我大哥送我的。”
“還有很多很多,都是他,溪溪,還有伯父伯母送的。”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
“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我。”“這支也不比晏玥玥頭上那支差,是溪溪送的。”
晏清瀾淺笑著,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捻,將一支精緻的百合簪緩緩從髮間抽出。陽光灑在簪身上,折射出溫潤的光澤。
她眼波流轉,先是帶著些許狡黠地瞥了宋溪溪一眼,彷彿在炫耀這份情誼,復又將目光定格在晏子晏身上,眼神清亮而堅定。
“如今我啥都不差,”她輕輕搖頭,語氣平和,卻不容置疑,“你拿回去吧。”
說完,她指尖輕動,將兩支簪子珍而重之地重新簪回髮間,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毫不掩飾的喜愛。
晏子晏怔怔地望著她髮間交相輝映的兩支簪子,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他清楚地知道,晏清瀾並非嫌棄他送的簪子不夠好。
她是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告訴他,她現在過得很好,不再需要蘇府的任何東西,他的任何彌補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因為對她而言,不需要,也沒必要。
晏子晏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緩緩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翻湧的苦澀,默默將簪子收回袖中,指尖卻因為緊握著簪子而微微泛白。
一旁的宋明瀾和宋溪溪將他的落寞盡收眼底,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兩人都選擇了沉默,只是靜靜地看著,並不打算出言安慰。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用呢?
在她最渴望親情溫暖的時候,這些所謂的家人,沒有一個出現。
如今的彌補,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
這時,傅清霽緩步走來,她似乎並未察覺到這凝滯的氣氛,依舊是那副冷淡疏離的模樣,只那雙銳利的鳳眼,此刻更多了幾分凌厲。
她語氣客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對晏子晏道:“晏四公子,六姑娘那邊催得緊,怕是有什麼要緊事,趕緊去看看吧,別讓人家乾等著。”
晏子晏自然聽得出這是傅清霽的逐客令,話裡話外都透著不歡迎。
他抿了抿唇,終究是什麼也沒說,靜靜地跟著小丫鬟走了,身影在午後的陽光下拉得很長,透著幾分蕭索。
傅清霽望著晏子晏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來。
她心疼地撫上晏清瀾的臉頰,指尖微微顫抖,聲音輕柔而苦澀:“阿清,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晏清瀾笑著搖頭,眼神清澈,語氣卻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娘,我不委屈,女兒現在真的很好。”
傅清霽看著女兒故作堅強的模樣,心中更是酸澀難當。
她怎會不知,那些過往的傷痛,早已在女兒心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抹去的?
可阿清偏偏就是這樣的性子,總是將所有的苦楚都自己默默嚥下,從不在人前流露半分。
她這個做母親的,又怎能不心疼?
只是,蘇府那些人,究竟是鐵石心腸,才會對阿清這般好的孩子如此狠心!
宋溪溪上前一步,緊緊握住晏清瀾的手,試圖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眼神堅定,語氣更是認真無比:
“阿清姐姐,你只管放心,往後有我護著你,誰都別想再欺負你!”
宋明瀾也走上前來,輕輕攬住晏清瀾的肩膀,像個大哥哥一樣,語氣輕鬆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阿清,誰要是敢給你氣受,直接跟哥說,大哥替你出氣!保管打得他滿地找牙!”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可千萬別自己動手,要是失手把人打出個好歹,還得咱們善後。”
晏清瀾看著他們,感受著這份真摯的關懷,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雖輕,卻帶著無比的信任。
那一刻,三人之間,彷彿形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一種堅不可摧的羈絆,足以抵禦任何風雨。
之後,無論晏玥玥如何費盡心機,或明示或暗示,試圖挑起事端,都無需晏清瀾親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