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莊玉妗的咒罵驚醒,她懶懶起身。
“弟妹莫要叫錯了,我可是你嫂嫂。”
“呸,什麼嫂嫂!”
這話無疑戳到了莊玉妗的痛處。
“你個下賤胚子,還做著飛上枝頭的美夢,若是宋老夫人知道你——”
“你敢讓她知道嗎?”
憐月連聽她說完的耐心都沒有。
莊玉妗要是敢說,先前幾次機會怎麼不開口?
無非是不想拖自己下水罷了。
莊玉妗嘴唇開合,似乎沒想到憐月敢這個態度對她。
“若無事,弟妹請回吧。”
知道她聽不得什麼,憐月偏要這麼叫她。
“小人得志!”
莊玉妗狠狠罵了一句。
卻也只能嘴上罵罵。
憐月如今已經不是她的丫鬟,她不能再責罰了。
意識到自己在憐月這處討不到好,莊玉妗幾乎要嘔出一口血。
主僕一行氣勢洶洶地來。
帶著一肚子氣走。
這邊的動靜瞞不住人,很快被報到宋鶴眠面前。
他坐在桌前,執卷的手半抬,細瘦的腕骨露出。
“好生看著,不用管她行事。”
宋鶴眠淡淡說著。
他時日無多,本不欲牽扯更多。
奈何這婚事已經傳開,此時拒絕,憐月難免處境艱難。
親隨應聲,說起其他事。
晚膳前,憐月帶著蓮心往主院去。
“老夫人,我想讓蓮心在您院裡做丫鬟。”
她拉著蓮心跪下,直入主題。
“她身契在你手上,為何不將人放歸?”
宋老夫人靠在身後的軟墊上。
許是解決了一樁心事的緣故,看著鬆快不少。
憐月將蓮心的身契捧上。
她自然能將人送出去,卻護不住蓮心。
此番行事,莊家與宋無憂都不會與她善了,蓮心出去就是活靶子。
她不會叫蓮心冒險。
“求老夫人庇護蓮心。”
蓮心見狀,也跟著向宋老夫人叩首。
看著跪伏不起的兩人,宋老夫人輕哼一聲,卻不見惱意。
“你要做侯府大奶奶,甘心只叫妹子做丫鬟,供人差遣?”
“能受婆母差遣,是蓮心的福分。”
憐月堅持道。
她與宋老夫人各取所需。
這樣的關係反而牢固。
她留在宋鶴眠身邊,宋老夫人對她不會完全放心。
有蓮心在便不同了。
此舉雖有將蓮心當人質的態度,卻是她們姐妹商量好的。
蓮心只有在這裡,才不會輕易被人算計。
宋老夫人要憐月對宋鶴眠盡心,就不會對蓮心如何。
只是讓彼此更放心罷了。
“你去吧,這丫頭留下。”
宋老夫人盯著憐月的發頂看了半晌。
鬆了口。
“多謝老夫人。”
憐月鬆了口氣。
有事婆母。
事成便是老夫人。
憐月再遞身契時,宋老夫人沒接。
“人都在這兒了,不要這個。”
憐月又道了聲謝,將蓮心叫到一旁叮囑幾句。
“長姐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娃娃了。”
蓮心反過來安慰憐月。
她何嘗不知,這已經是憐月費心籌謀的結果。
當著宋老夫人的面,兩人很快分別。
蓮心回到宋老夫人身邊,忐忑等著安排。
“你去佛堂待著,不必日日問安。”
宋老夫人看也不看,隨口將人打發。
夜深,棲鶴堂忽然響起一聲驚呼。
“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