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安瀾如此平靜,和其他人一樣肚子疼的小董眼珠子轉了轉,湊到解差頭目身邊說起了悄悄話。
解差頭目立刻叫住了趙安瀾,試探著問道:“趙小兄弟剛才說他們是自作自受,可是有什麼說法。”
沿著小溪走的這些天,幾乎所有人日日喝生水,只有顧家人被趙安瀾管束著,每日喝得都是放涼的開水。
就因此事,還沒少被別人蛐蛐。
所以在聽到他們說出的各種症狀以後,便猜出了他們發病的緣由。
“大人,我見你們這些天似乎都是直接喝溪水解渴。”
“是啊,難得遇到水源,以後能不能遇到還另說,當然要喝飽了。”這是解差頭目有史以來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段話。
身旁的小董也跟著看向趙安瀾,說道:“趙小兄弟,你的意思不會是,那溪水有毒吧?”
然後沒等趙安瀾回答,小董又接著說道:“那也不對啊?顧家人也喝了溪水,他們怎麼沒事?”
趙安瀾沒想到小董反應還挺快的,便接著問道:“那董大人可以看出什麼不同啊?”
被趙安瀾尊稱為“大人”的小董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趙小兄弟真是折煞我了。”
隨即又憨憨地撓了撓頭,回想起顧家人之前取用溪水時的做法,恍然大悟。
他猛地一敲自己的腦瓜子,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哦哦,我想起來了,我們都是直接喝的,顧家人是燒開了才喝的。”
解差頭目看向小董,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敏銳的,加以培養必定有所建樹,看來自己以前是看走眼了。
趙安瀾見小董猜得如此精準,便不再拐彎抹角,“嗯,沒錯,那溪水看著乾淨,其實啊,裡面有不少看不見的髒東西,比如魚的糞便,蟲子的卵之類的,只是我們肉眼發現不了而已。”
其他人聽了趙安瀾這麼說,喉頭不停地滾動,忍耐不住地當場嘔吐起來。
顧家人也是心有餘悸,還好他們聽了趙安瀾的話,把溪水燒開再喝,不然就只能和其他人一般無二了。
解差頭目雖沒有和他人一樣當場嘔吐起來,但面色也是黑色嚇人。
當然,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小董。
只見小董就跟沒聽到似的,一直追著趙安瀾問,“那溪水不乾淨,和拉屎拉出蟲子來有甚關係?”
趙安瀾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又看看懵懂無知的小董。
笑意盈盈地說道:“我剛才也說了,溪水裡有蟲子的卵,他們拉出蟲子來肯定是因為蟲子在他們身體里長大了唄。”
聽了她的話,有人忍不住問道:“那,蟲子被拉出來以後,我們是不是就沒事了?”
“當然……”
趙安瀾故意拉長了聲音,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斬釘截鐵地說出了下半句,“當然不是。”
欣賞著眾人失落的神色,趙安瀾這才不疾不徐地說道:“都已經過了好幾天,恐怕已經有不少蟲子在你們體內安家了。”
趙安瀾“嘖嘖”出聲,一臉的幸災樂禍。
眾人被趙安瀾嚇得一驚一乍的,原本壓下去的噁心再次湧現。
這一次,嘔吐的人更多了。
就連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解差頭目也彎下腰,乾嘔起來。
只有小董還是一臉的求知若渴,估計是之前被趙安瀾所救,便覺得她一定有辦法救人。
解差頭目也想到了這一點,朝著趙安瀾深深鞠了一躬,“既然不是毒,那趙小兄弟可有什麼治療的方法。”
“辦法當然有,我手裡有專治這種病的藥,不過……”
一聽趙安瀾能治這怪病,眾人總算放下心來。
見趙安瀾的遲遲未有動靜,便有人忍不住問道:“不過什麼,你快說啊。”
見他們如此著急,趙安瀾便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我可以把藥免費提供給發病的婦女嬰孩,至於其他人,需要用銀子來買。”
這樣的要求並不算為難人,有人認為,藥是趙安瀾,用銀子買也很正常。
可有人不怎麼認為,不患寡而患不均。
“憑什麼婦女嬰孩免費,我們就要用銀子買。”
說出這些話的人基本都是男人,畢竟自古以來,他們佔據了所有的好處。
如今在趙安瀾這裡,卻比女人搶了先,自然不服。
趙安瀾才不管其他人的逼逼叨叨,徑自對著人群說道:“不管犯病沒犯病,只要喝過溪水的女人和孩子都到我這裡來領藥,等吃完藥再回去。”
隨即趙安瀾裝作從行李箱裡拿出,實際上是從系統裡買了幾袋寶塔糖,把其中一袋送給解差頭目之後。
又分別遞給顧明姍三姐妹,讓她們幫忙分給來領藥的人。
很快,趙安瀾和顧明姍三姐妹身前便排起了隊。
趙安瀾站在隊伍前方,看了眼排隊的人數,眉頭輕挑。
“這病嚴重的話可是會致死的,我更不是什麼善良的人,過時不候。”
聲音不大,聽著某些人的耳裡卻震耳欲聾。
更何況,趙安瀾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對著顧明姍三姐妹認真叮囑道:“記住,這寶塔糖要看著她們吃下去,一顆也不允許她們帶回去,明白了嗎?”
顧明舞和顧明琉或許不明白趙安瀾話中的深意。
可顧明姍一直注意著另外那些人的情況,見其中一些男人在趙安瀾話落的一瞬間露出憤恨之色,便知曉了她的用意。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眼疾手快地分發起寶塔糖來。
顧明舞和顧明琉對視一眼,她們不懂,但勝在聽話。
有了三姐妹的幫助,趙安瀾很快便分完了。
不過仍然有很多女人和女孩沒有領到,顯然被家裡的男人阻攔住了。
既如此,趙安瀾就愛莫能助了。
她重新拿出幾袋寶塔糖,“好了,接下來想用銀子買的就可以過來了,不貴,一顆寶塔糖二十文,已經很優惠了,你們再買不起,那我就沒辦法了。”
聽到只需二十文,原本還在糾結的人立馬迫不及待地走到趙安瀾身前排起了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也算和諧。
不過也有的人實在是囊中羞澀,便提出了以物易物的法子。
趙安瀾也沒多加為難,把寶塔糖給了他們。
不一會兒,沒有拿到寶塔糖的便只剩下得罪過趙安瀾,又不肯花錢買藥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們有的還不讓自家的媳婦和閨女從趙安瀾手裡免費領藥,真真是可惡至極。
於是,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吃過寶塔糖的人急匆匆地捂住肚子衝進了林子裡。
“啊~”
“啊~~”
詭異的呻吟聲傳來,留在空地上的人不禁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