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派定遠公親自送聖旨去西陲,這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朝中那些罵岑陌殘忍的聲音,終於消停了不少。
暮色漸沉,定遠公府的燈火次第亮起。飯廳裡,桂成林端著酒杯,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蕭語柔,笑容溫和:“西陲苦寒,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累壞了吧?”
蕭語柔輕抿了口茶,眼簾微垂:“還好,路上有定遠公照拂。”
“聽說西陲民情複雜,褚大人手段......”桂成林話說一半,瞥見對面岑燕燕警惕的眼神,聲音漸低,“想必你也見識不少。”
“西陲風光獨特,民風淳樸。”蕭語柔端起茶盞,水霧氤氳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至於其他,我一個女子,不便多言。”
桂成林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放下酒杯,目光落在岑燕燕身上,笑容依舊溫和:“鳶鳶這些日子可安分些了?”
岑燕燕冷哼一聲,扭頭不理。
定遠公夫人沈氏端坐在主位,冷冷的掃過蕭語柔:“聽說你這趟北行,倒是長了不少見識。”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諷,“也該收斂些性子了。”
蕭語柔不卑不亢:“多梁夫人提點。”
沈氏輕蔑地瞥了她一眼,起身道:“老夫人身子不適,我去看看。”說完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錢忠和錢濤落後幾步,與蕭語柔他們並肩而行。庭院裡,月光如水,樹影婆娑,將幾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你們說,我到底哪兒比不上墨凌霄那個人渣?四妹妹為什麼非要嫁給他?那傢伙除了會裝模作樣,還會什麼?”錢忠一臉鬱悶道。
自從桂婉柔定親的訊息傳出,錢忠就像霜打的茄子,整日蔫頭耷腦。此時月光下,他的表情更顯得可憐兮兮。
“這世道啊,就是不公平。”他抬手揉了揉發酸的眼角,“鮮花偏要往牛糞上插。”
岑燕燕聽不下去了,冷笑一聲:“你就是個廢物,還好意思說別人?整天就知道在府裡晃盪,連個正經差事都沒有!”
錢忠被懟得一愣,隨即恨恨地道:“總比你這朵鮮花連牛糞都找不到強!都這麼大了,連個說親的都沒有!”
“你找死!”
岑燕燕本就性子暴躁,當即撲上去就要打人。她一把揪住錢忠的衣領,拳頭雨點般落下。
錢忠雖然嘴賤,骨子裡終究透著幾分豪門公子的氣韻,任由岑燕燕打,只是嘴上依舊不饒人:“打吧打吧,反正你也只會用拳頭說話!”
庶女桂琳和桂玥見狀不妙,悄悄退下。月光下只剩下幾人,岑燕燕的怒罵聲迴盪在庭院裡。
“港口發生的事情我已知曉。”錢濤看著蕭語柔,眼中帶著笑意,“真沒料到你這麼剛。以前的你,可不會這樣。”
蕭語柔想起那天的情形,心中暗歎。外祖母一上碼頭就挑起事端,想必是有她的考量。蕭家那群人若不給他們一個教訓,只怕日後會更難對付。
而且,要查出他們背後的“貴人”,不打草驚蛇怎麼行?
月光下,她的側臉顯得格外清冷:“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錢濤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莞爾:“此去西陲,可有什麼感悟?”
“民生艱難,貪腐嚴重。”蕭語柔眼神深邃,抬頭望著月亮道“現如今百姓苦不堪言,而官員卻還在中飽私囊。若不是褚大人......”
話音未落,錢濤已然明瞭。大晉王朝居然能存活至今,多虧現任皇帝還算有手段。但那些貪腐已經延續了幾代,盤根錯節,世家間互相勾結。
若不是岑陌這樣的狠人去西陲,那些頑疾根本剷除不了。可就是這樣,岑陌都差點丟了性命。
“真沒料到你腦洞這麼大。”錢濤驚訝地看著她,“你變了很多。”
蕭語柔轉移話題:“我們去勸勸郡主吧,二公子雖說粗鄙不堪,這麼打下去也要疼好幾天。”
岑燕燕氣消了大半,丟下錢忠跑了過來:“語柔,過段時間就是秋圍了,你也去吧!我陪你去逮兔子玩!”
秋圍是大晉的傳統,每年兩場,在皇家獵場舉行。因為不少女子善騎射,所以也會有女眷參加。
蕭語柔正要拒絕,就聽岑燕燕說:“聽說頭名獎勵是玉髓參呢!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寶貝!”
玉髓參?
蕭語柔心動了。有了玉髓參,她就能配製出更好的補氣血的藥,在外祖母看來,無異於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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