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硯知攔住了孟武,“趴下。”
孟武心頭猛地一跳,趕緊跟著趴進灌木叢,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前面有人。”李硯知指了指山腰附近的山林。
孟武點點頭,握緊了手裡的長矛。
村裡的捕獵隊一般情況下,不可能到這個地方來,這裡要是有人,基本上就是敵人。
李硯知瞳孔深處的金色星辰明滅不定,茂密的樹叢遮擋不了他的視線。
那人似乎想要往山腰上走,但還是猶豫,似乎也擔心會遇到異獸。
可就在他徘徊之際,山腰上傳來了一聲讓人肝膽俱顫的虎嘯聲。
那人剛想往山腰上走的腳步,立馬變成向山下狂奔。
很快便衝到李硯知和孟武附近。
孟武看到那人後,身體猛地一震,手裡的長矛差點沒忍住直接扎過去。
等那人離開,山腰上也沒見猛虎蹤跡後,李硯知才扭過頭看向孟武,“熟人?”
孟武面色有些凝重,“那傢伙就是武家村排名第五的武峰。”
“去年打敗你的那個傢伙?”李硯知重新看向那人離去的方向。
“嗯。”孟武手上似乎都滲出了汗珠。
正面面對武峰,尤其是在蒙山上,極度危險。
“他的方術你知道是什麼嗎?”李硯知問道。
孟武搖搖頭,“他沒有方術。”
沒有方術!?
李硯知目光瞬間一凝,“你確定嗎?”
孟武沒察覺到裡面的問題所在,點頭道,“確定。”
李硯知聞言趕緊起身,“走,跟上那個武峰。”
孟武愣了一下,但還是迅速跟上,壓低聲音道,“李兄弟,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突然要跟蹤那傢伙?”
“太危險了,萬一被他發現,我們很可能死在山裡。”
“他雖然沒有方術,但力量比我強不少,我打不過他……要不,還是算了吧。”
“放心,我們又不是要和他正面硬碰硬。”李硯知一手抓著藏山珠,一手抓著長矛,在林間快速穿行。
孟武有些不明所以,“李兄弟,咱們為啥要跟蹤那傢伙?”
李硯知眼底的金色星辰一直都在緩緩旋轉,他循著武峰離去的蹤跡,終於看到了此人的身影。
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開始繞路,他的目標依然是山腰之上。
李硯知示意孟武放緩腳步,只要遠遠吊在後面就行,
“此人沒有方術,但是卻擁有超過你的力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有一套,能夠讓普通人也擁有超過五千斤力量的修煉法門。”李硯知眼中滿是驚喜與探尋之色,
“我們或多或少都要藉助方術,才能修煉到現在這個地步,但他一個普通人到底有什麼手段,能擁有如此巨力?”
孟武聽明白了,他之前從沒想過這件事,被這麼一提醒,才發現其中的盲點。
“對啊,他一個普通人,哪來那麼大力氣?會不會是青木私塾的秘傳?”
“管他是不是,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硯知和孟武跟在後面至少一百五十米,中間還隔著茂密的樹叢,那武峰根本不可能察覺到後面有人跟蹤。
三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繞了一大圈,重新往山腰之上的禁區衝去。
很快,禁區中再次響起猛虎的咆哮聲。
整座大山似乎都被虎嘯震懾,飛鳥散去,百獸顫抖,一股凶煞之氣猶如濃霧一般,從上方傾瀉而下。
李硯知本以為武峰會避開位置,但卻沒想到這傢伙竟然不閃不避,依然往禁區內扎去。
“他瘋了嗎?”孟武跟著闖進禁區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結果李硯知卻說武峰還在往上走,嚇得眼睛都瞪圓了。
但李硯知卻並沒有停下的意思,孟武只能咬著牙繼續跟上。
那武峰視異獸猛虎如無物,迅速在山林間穿行,跨過靈溪上游,開始往西狂奔。
李硯知也趕緊調轉方向,眼睛死死盯著武峰,只可惜距離太遠,只能看到一個輪廓,想要看清此人氣血流轉軌跡,必須得靠近了才行。
半個時辰後,
太陽眼看著就要落山,天空中的大日金丹也失去光芒,開始被月光照耀,散發出淡淡的迷濛月色。
武峰終於在一處山澗底部停了下來。
虎嘯聲在山間迴盪,透露出的殺意越發濃烈。
山澗底部有一個很隱蔽的水潭。
武峰就在這處水潭旁邊駐足。
李硯知拉著孟武在山澗上方邊緣的樹叢裡停下。
孟武止不住地喘息,但又不敢發出太大動靜,一張臉漲的通紅,額頭上大汗淋漓。
李硯知看了一眼下方山澗的水潭,瞬間就被水潭中的蓮花吸引住了目光。
“那……那是什麼!?”他扯了扯孟武的袖子,“你見過沒?”
孟武看著那朵好似青紫色琉璃雕琢的蓮花,一下子也有些失神,“沒……沒見過。”
李硯知舔了舔嘴唇,這青紫睡蓮的葉片尖細如劍,層層密密綻放,散發著淡淡的青紫光芒,簡直就像是上天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怪不得武峰會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過來。
這東西,他要了!
李硯知盯著武峰,手裡的匕首隨時就要急射而出。
就在武峰準備走進水潭,李硯知眼看就要甩出匕首的剎那,一陣恐怖的腥風呼嘯而來。
緊接著一道龐大的身影,從山澗另一邊的山林裡衝出。
赫然是一頭身長几達兩丈的斑斕猛虎。
那猛虎踩在山澗懸崖邊的一塊岩石上,俯瞰著下方的武峰,齜著森白猶如匕首般的利齒,發出震天動地的虎嘯。
隨後,那雙佈滿煞氣的暗黃色眼睛,又猛然看向李硯知和孟武所在的位置,殺意彷彿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
三隻獵物闖進領地,還敢覬覦自己的寶物,當真是找死!
水潭邊的武峰順著猛虎的目光看去,“哦?原來還有兩隻老鼠跟了過來。”
他扭了扭手腕,從腰間取下一副精鐵鑄就的手套戴上,順手扣上鎖釦。
那精鐵手套極為靈活,彎曲處還有誇張的鋒刃,輕易就能撕扯下一大片血肉,看起來煞氣十足。
他握了握拳頭,莊稼漢一般的臉上,陡然升起殘忍的獰笑,
“竟敢打擾我摘取寶物,你們……想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