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天空繁星點點,
山林裡的鳥獸啼鳴逐漸隱沒,只剩下不知名的蟲鳴還在耳邊迴響。
李硯知、孟武還有二叔圍坐在篝火旁,把剛獵回來的野雞架在火上。
學堂距離孟家村還有兩裡地,遠遠看著,頗有一種燈火隔世之感。
“李兄弟,我是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孟武今天格外熱情,“前幾任來的教諭,壓根就沒法跟你比。”
一旁的孟昌民眯著眼點頭,不時抽兩口旱菸。
李硯知幫著解決兩個孩子咳血的病症,讓他們從心底裡對李硯知有了認同。
至少不再像之前的那些方士那樣,把人命當成兒戲。
“孟兄,我來這裡雖然也才一天,但感覺孟家村並沒有外界傳的那麼可怕,為何外面會傳的這麼嚇人?”
李硯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孟武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旁邊的孟昌民放下煙桿子開口道,
“蒙鄉六個村子守著一座蒙山還有一座琅湖,雖然也種地,但絕大部分都要靠捕獵打漁為生,的確比外界要彪悍些。”
“再加上大家夥兒連大字都不識幾個,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外人對我們有誤解也在所難免。”
“但最主要的是……”
孟昌民說到這裡,忍不住又抽了一口旱菸,他昏黃的眼睛在火光和煙霧繚繞下,顯出了比外表更甚的滄桑,
“蒙鄉隔三差五都會有人離奇失蹤。”
此言一出,
李硯知頓時後背一涼,手上撥動著篝火的樹枝也僵住了。
我該不會真入賊窩了吧?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孟武,又看向孟昌民,“這是什麼意思?”
孟昌民敲了敲煙桿,把菸灰倒出來放到一邊,然後撩起了左腿褲腳。
“蒙鄉藏著一個邪方,用人命修煉方術。”
“這條腿是我在八年前阻攔那個邪方時,被一拳砸斷的。”
“這些年來,蒙鄉陸續有人失蹤,但怎麼也找不出來。”
“久而久之,外人自然也就不敢再來了。”
邪方!?
李硯知悚然一驚,始皇帝在元始一年就頒佈詔令,方士與庶民同罪,不得以方術害人性命。
但有些方士,為了提升自己的方術,毫無顧忌,人命在他們眼中不過螻蟻。
如果蒙鄉也藏著這麼一個邪方,豈不是要出事?
“沒有去欽天衙門請援嗎?”
“請了,但沒用。”孟昌民長嘆一聲,“那個邪方很狡猾也很謹慎,欽天衙的方士們一來就沒了蹤跡,等人走後才冒出來。”
“不過你放心,蒙鄉六個村子裡,孟家村是最安全的,這一點我可以跟你保證。”
“孟武也會一直跟著你,絕對不會有問題。”
“這小子筋骨不錯,後來吃了朱果,又覺醒了方術,到現在一身力氣差不多有五千斤,整個孟家村也找不出來第二個。”
正擺弄著烤野雞的孟武,當即拍著胸脯保證,“李兄弟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出事。”
“等十月比武,我再把朱果帶回來,憑李兄弟的天賦,很快就能超過我!”
五千斤!?
簡直就是一頭人形蠻象。
李硯知也見識過孟武的力氣,但沒想到會這麼驚人。
看來這朱果,還有他身上的方術不簡單。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被遠處的嘈雜聲打斷了。
三人循聲看去,
只見一行人舉著火把,正氣勢洶洶往這裡趕來。
孟武趕緊起身,擋在了李硯知身前。
不多時,
十幾個人便來到跟前。
“孟武!”今天上午才見過的粗獷漢子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孟武的衣領,
“當初你口口聲聲說,不再教孩子練武,為什麼現在又要教?”
“你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這學舍燒了!?”
孟武還沒來得及回話,那漢子又瞪向了孟武身後的李硯知,
“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我們明明說好了只教讀書寫字,為什麼還要教孩子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想把他們害死嗎?”
“你們這幫傢伙,來了走,走了來,教不好了,教出問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這些孩子呢?”
“我們這些鄉野蠻夷的命,就不是命嗎?”
漢子惡狠狠地盯過來,眼睛裡閃爍著淚光,像是一頭保護幼崽不利,受傷怒吼的獅子。
孟昌民顫巍巍起身,將李硯知護在身後,急聲道,“李先生,你千萬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孟橫見孟昌民這麼護短,氣的聲音直接拔高了一截,“老廢物,你真當自己是個人了?”
“你兒子死了,婆娘跑了,腿也瘸了。怎麼?現在還想再禍害我們嗎?”
孟武怒氣瞬間飆升,“孟橫,你要是明天還想站著,給老子好好說話!”
“你信不信老子把你胳膊折了?”
“來啊!”孟橫壓根不服軟,“你就仗著你那身怪力,今天你要是有種……”
“嘭!”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孟武一隻手提了起來,然後摜在地上。
那十幾個村民當即就要衝上來。
孟武一聲怒吼,“誰特孃的要是再敢動手,今天全都別想回去!”
他氣勢全開,一手抓起孟橫,大步向前,猶如虎嘯山林,眾人紛紛退散。
劍拔弩張的場面頓時一滯。
但空氣中瀰漫著的怒火,還在不斷上揚。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偏要動手是不是?”他看著手裡被摔的七葷八素的孟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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