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考第二項,教諭現場授課考核。”
眾人重回辯經臺。
十名接受現場授課的孩子已經準備就緒。
項慶朝一直在這裡準備的第三名郡城考官點點頭,而後衝四周朗聲說道,
“這十名學子,是我等精挑細選的考核之人。”
“他們每個人曾跟隨數名方士修煉,或多或少出現了修行雜症。”
“諸位輪流登臺授課,若能助一名學子解決病症,可得丙等,襄助學子數量越多,評等越高。限時半個時辰。”
“請諸位心懷醫者之仁,教諭之責,謹慎行事。”
他翻開名冊,“請第一位教諭登臺……王衡。”
王衡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在眾人的輕聲議論中,緩緩走上辯經臺。
“今年這次郡考,看起來和往常不太一樣啊。”
“可不是嗎?誰能想到這次讓教諭直接解決病症?”
“這可不好考啊,一張白紙好下筆,現在這些孩子因修煉出了問題,相當於要在一幅已經失敗的畫上落墨,將這副畫起死回生。”
“這對教諭經驗的要求極高,而且還要精通病理。”
“不好辦啊……”
辯經臺上,
三名考官高坐其位。
右側考官看向項慶,“項大人,您覺得他們能完成這次考核嗎?”
“今年郡欽天寺下發的考核,可比之前難了一個層次。”
項慶從左側考官那裡接過這十名孩子的情況卷宗,仔細翻看,“這是從奉陽直接下發的考核標準。”
“大夏方士數量還在增多,但底層教諭的質量卻堪憂。”
“比如這彭縣的蒙鄉學堂,之前換過好幾個教諭方士,不僅沒有把官辦學堂辦好,反而導致很多孩子染上修行病症。”
“朝廷也注意到這種情況,如今要從單純追求強者數量,轉變為提升底層民眾實力上來。”
“以前那種囫圇教授,成與不成全看運氣的授課方式,必將被逐漸取締。”
他看完卷宗,遞給右側考官,輕嘆一聲,
“這十個孩子的情況很典型,我等要做好準備,萬一出現問題,要及時施救,絕不能讓病症惡化。”
右側考官點頭,迅速翻看卷宗,眉頭也緊緊蹙起。
“的確很典型,不僅修行體系不一致,而且還都跟著不同方士修行,結果越練越差。”
“再這麼下去,身體就垮了。”
他看完一遍之後,再仔細琢磨,“按照這個標準,這次郡考琅琊郡的情況恐怕不會很理想。”
“就算是郡城那些甲等學堂的教諭,短時間內怕也治不了幾個。”
“項大人,此次考核治幾個能得甲等?”
項慶目光始終盯著王衡的動作,“若能治好三個,可得甲等;緩解病症超過五個,也能得甲等。”
“時間畢竟還是太短了啊……”右側考官搖頭道。
他也將目光轉向了王衡身上,“有這種時間限制,最好還是一個一個仔細研究。”
“此人這般急躁心切,想過問所有學子,最後只會是首尾不能兼顧,顆粒無收。”
“怕就怕還把人給治壞了。”
項慶點點頭,“奉陽那邊提前做過測試。”
“大部分身居甲等學堂的教諭,也只能完全治好一兩個,剩下或多或少能緩解三四名學子的病症。”
“但有一人,在半時辰內,治好了六個!”
左側考官聞言,難以置信地看過來,“這,怎麼可能!?”
“我們也都是教諭出身,對此等難度很清楚,治療修行病症極為不易,哪怕是我們,也不敢說能治好五個。”
項慶也有些感慨地搖頭,“此人身懷特殊方術,可以看穿皮肉筋骨。”
“而且對自己的修行之法有極為深刻的理解,且行事霸道。”
“他直接廢掉了所有學子的修行之法,強行換上自己的修行體系,硬生生在半個時辰內,治好了六個,剩下四個也都在一個時辰內治好。”
“只是整個過程,讓旁觀坐鎮的考官看的膽戰心驚,若不是有三境大方士壓陣,恐怕在半途就要被攔下了。”
“即便治好,那幾個學子也虛弱無比,需要半個月時間調理恢復。”
另外兩名考官光是聽了那人的救治之法,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直接廢除!?
強行更換!?
何人如此霸道?
他就不怕出錯嗎?
期間要是有半分出錯,恐怕就不是治好六個人了,而是直接把十個人全都害死。
“治好之後還需要半個月恢復?那如何判定已經治好?”左側考官不解問道。
項慶解釋道,“那些學子在考核時咳了幾大口血,後來雖然虛弱,但再次運轉此人功法後,並未有任何不適。”
“之後此人為了證明已經治好,現場喂這些學子吃大藥,那十名學子服藥之後,再次運轉功法,依然沒有半點問題,這才被判定為治癒。”
兩名考官感覺像是在聽天書。
什麼人敢這麼大膽?
已經強勢到這種程度了嗎?
“項大人所言之教諭,所謂何人?”右側考官嚥了咽喉嚨,出聲詢問道。
“奉太一。”項慶緩緩吐出三個字。
饒是他,在提到此人時,都忍不住露出一絲感慨與神往,“當今大夏,最接近初境極限的年輕方士。”
“明年的初境章臺主,將會坐鎮初境辯經臺。”
“哪怕往前一直追溯到方士誕生之初,他也是無可辯駁的初境第一。”
“真正的前無古人!”
兩名考官呆坐在高位,好似被驚雷劈中,甚至連思考都忘了。
什麼人,竟敢有如此評價?
前無古人!?
奉太一!
這個名字彷彿有什麼莫名的魔力,聞之便讓人心驚肉跳。
“項大人,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過此人?”右側考官緩了好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當今天下的三大初境極限,不是由徐祖、五斗道教,以及龍虎山開闢出來的嗎?”
項慶始終都在注意著王衡的動作,
“徐祖在方士體系中走的最遠,五斗道教襲承舊神,龍虎山道法則是天下諸多洞天福地隱世教派中的佼佼者。”
“但……奉太一集各家所長,之後更進一步,開創了屬於自己的法。”
“之所以外界不傳其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法還未完善,另外徐祖也有庇護之意,所以一直在奉陽學宮閉關。”
“直到今年年中,方才走出學宮。”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甚至都沒發現自己語氣中的些微顫抖,
“因為他覺得,從此之後初境他為尊,天下將再無人可超越他。”
“明年年初的萬仙來朝,就是他登臨古往今來初境第一,昭告天下的最佳時機。”
大夏除了始皇帝外,竟然還有如此氣吞天下的人物嗎?
此人的所作所為,就好像要登基一樣。
始皇帝怎麼會允許這種人存在?
兩名考官心中有萬般驚駭,千種疑惑。
“徐祖他老人家,也預設了?”左側考官的心神都在搖曳,“他就不怕有舊神殘部心懷不軌,要剷除奉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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