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縣考的幾名鄉村教諭也都回到校場。
他們看到校場門口那麼多方士,不禁瞪直了眼,
“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方士都過來了?”
這時王衡正好從他們面前走過。
七人趕忙上前行禮,“王大人。”
王衡看到這七個人,微微點頭回禮,“你們縣考也結束了?”
“是。”其中一人壯著膽子問道,“王大人,為何今天會有這麼多方士過來此地?”
王衡轉頭看向人群中的一道身影,“他們在等一個人的最後綜合評等。”
七人聞言大驚,“只為等一人的評等!?”
“該不會是今年郡考有人超常發揮,取得了驚人成績?”
王衡不無感慨道,“是啊,今年彭縣出現了一位大人物……”
說完走進人群。
這七人面面相覷,“出了一位大人物?難道是張師?”
“走走走,我們也去看看。”
可走到半路,七人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因為他們看到,走進人群的王大人,此刻竟然在向李硯知抱拳行禮,姿態間頗為恭敬。
王大人口中的那位大人物,該不會就是……他吧?
這時,方士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和嘆息。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李師怎麼會是蒙鄉學堂的教諭!?這下子要完了。”
“這可是彭縣幾年都碰不到一次的三甲啊,竟然被學堂拖了後腿!”
“李師但凡能帶一個乙等學堂,甚至都有可能衝擊甲上!”
“現在不僅甲上丟了,恐怕連甲等都撈不到。一位三甲教諭,最後綜合評等卻落到乙等,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
不僅是旁觀方士,就連項慶等人也都無奈苦笑。
什麼情況都想到了,結果萬萬沒想到,蒙鄉學堂的文試,竟然連丙等都拿不到。
這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時也命也,堂堂郡考三甲教諭,放在整個琅琊郡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結果卻因麾下學堂,連甲等都評不上,當真是世事難料……”
右側考官看著校場方向,感慨萬千。
“說不定還有希望呢?那蒙鄉學堂的武試,要是拿到乙等,綜合下來,還是有機會得丙等的。”左側考官說道。
項慶長嘆一聲搖頭道,“乙等還不夠。”
“今年考核標準比往年更加嚴格,因為文試不合格,所以武試要先自降一等,平衡掉文試的不合格,然後再進行綜合評等。”
“所以蒙鄉學堂的武試,必須要拿到甲等才行。”
“只能看造化了……”
在萬眾期待中,蒙鄉學堂的武試,開始了。
哪怕李硯知親自到場,寬慰大家,但武試開始後,孟高還是站在場面,一雙眼睛像極了兩杆長槍,死死盯著先開始武試的同伴。
意思不言而喻。
而蒙鄉學堂的孩子們,此刻也都憋著一團火,恨不能直接燒起來。
守在門外的方士們,依然不願就此離去,雖然知道李硯知一舉晉升四階方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看到最後結果,還是心有不甘。
時間的流逝,變得格外焦灼。
等到武試成績一項項公佈出來,校場門外的方士們,不斷髮出驚喜興奮的驚呼之聲。
本次郡考武試排名中,
第一項力量比試,前十名中,蒙鄉學堂佔據五席,孟高第一,孟山第三。前五十名裡,蒙鄉學堂佔據二十席,所有人全部進入前百名。
第二項速度考核,孟高還是第一,孟河第二。
第三項耐力測試,孟高依舊第一,孟山第二,孟川和孟河並列第三,整個蒙鄉學堂在前十中佔了六個。
第四項極限戰力測試,孟高再次一人鎮壓全場,壓得縣城學堂的學子們,抬不起頭來。
武試四項,孟高一人獨佔鰲頭,俯瞰整個彭縣學子。
“這分明又是一個李師啊……”
“小小年紀,竟如此兇殘,等他長大後還得了?”
“不愧是李師的學生。”
……
等武試成績公佈出來後,所有人都確定了一點。
那就是李硯知晉升四階方師,穩了!
等到蒙鄉學堂月評成績上,出現一個大大的“丙”字後,李硯知迅速被孟家村的孩子們團團圍住。
所有人都興奮的小臉通紅,歡呼雀躍起來。
“先生,我們做到了!我們做到了!”
“啊……”
孟高更是一腳把一塊千斤石頭踹飛出去老遠,嚇得一群縣城學子連忙避開。
商黎和陳蒼興奮地拍打著李硯知的肩膀,“李兄,你現在是方師了啊!”
孟武咧著嘴哈哈大笑,一個莽漢子高興的上躥下跳,把一個個孩子抱起來狠狠親上一口。
“恭喜李師。”王衡等參考教諭也走上前來,向李硯知道喜。
李硯知笑著抱拳回禮。
“走!我們去好好慶祝一下。”
商黎大手一揮,“今天我高興,去春風……不,去百味樓好好吃一頓!”
“我要大擺流水席!”
他朝四周所有方士說道,“所有人都來喝上一杯,沾沾喜氣!”
一眾方士紛紛應和,
“今日李師晉升方師,自該如此,我等定然到場。”
“多沾些李師的喜氣,他日郡考不求三甲,能得個綜合乙等便足夠了。”
“是極,是極……”
……
今日的百味樓來了一位前所未有的豪客。
不僅包下了整座酒樓,甚至還在大廳裡擺起了流水席,任何人過來,都能上桌吃飯,喝兩杯好酒。
哪怕是平民乞丐,也不例外。
蒙鄉的娃娃們,還有那十名考核學子被安排在二樓。
源源不斷有人送菜上去,帶來的野豬肉乾,也被送去後廚處理烹製。
李硯知第一次見識到這般景象,但他不覺喜慶,只覺吵鬧。
奈何禮數不能廢,他只能拉著商黎和陳蒼,幫自己擋酒。
期間,項慶派人送來一塊雕刻著“項”字的玉牌,更是將宴會的氣氛抬到高潮。
……
此時,
張季正與一人對桌而飲。
“那李硯知搶了張師的歸化之功,如今還在大擺宴席,著實囂張。”那人不忿道。
張季苦笑著搖搖頭,“世事無常,誰能想到一個無名小卒,突然搖身一變,短短時間內便成了方師呢?”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走進琅琊郡了……這還怎麼爭?”
“劉師,我敬你一杯。”
說完,便自顧自舉杯飲下。
可當他放下酒杯,雙目中瞬間佈滿驚懼之色。
在他面前,那陪他喝悶酒的劉祀方師,此時哪裡還有半分人形?
張季張大嘴巴想要呼救,但卻被恐懼充斥了心靈,連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咔嚓,咔嚓……”
昏暗的房間裡,燈火搖晃個不停,迴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半晌後,燈火終於重新穩定下來。
“嗝~”
劉祀擦了擦嘴角,不禁打了個飽嗝,然後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酒。
“味道還不錯……”他微微眯著眼,似乎在回味著張季的美味,但實則卻是在捕捉張季的靈魂碎片,
“這李硯知的實力還真不錯啊……成長的速度真不錯,還可以再養一段時間……”
“青木道人……五斗道教?是屍鬼奴那幾個傢伙?”
“都已經死了,還不如把遺蛻送給我……”
燈火照耀下,劉祀眨了眨眼,一雙不似人類的冰冷豎瞳悄然乍現。
在他伸出的手掌上,一層細密的赤紅色鱗片好似流水般滌盪開來。
地面上的血漬迅速匯聚成一團,赤紅色火焰騰的一聲冒起,鮮血迅速蒸發,最後只剩下一滴透露著一絲金色的血液,
“現在的人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劉祀搖搖頭,一口將這滴金色血液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