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蒼更是一臉詫異地看向商黎,好像第一次認識他。
天下蒼生……
這四個字,可不是誰都能喊出來的。
更關鍵的是,他身為方士,竟然要為黎民百姓考慮,想把天下蒼生都從普通人的泥沼裡拽出來。
未免也太……離經叛道了些。
這若是被自己老師知道,怕不是要被直接逐出師門。
身為方士,不想著超越當初舊神,為抵禦未來有可能再次捲土重來的舊神做準備,卻低頭看向腳下,實在有些……不知輕重。
陳蒼不是唯方士論者,但聽到商黎的話,卻還是覺得此人未免過於天真了。
他笑了笑,扯開話題,“李兄,不知你現在對煉體之上可有什麼想法?”
“我們三人好不容易坐在一塊兒,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討,興許能為你提供些助力。”
商黎也察覺自己說的有點多,乾笑道,“不錯,你有什麼想法,我們可以幫你驗證一二。”
李硯知取出《青木功》放在桌上,“我之前看到青木私塾弟子的情況後,就有了想法。”
“後來看到完整的《青木功》,想法靈感便更多了,但覺得還是不夠。”
“《青木功》!?”陳蒼二人面色陡變。
商黎率先拿起功法翻看,“果然是五斗道教的《青木功》。”
他急忙詢問道,“你已經開始練了嗎?”
李硯知搖頭,“我只是有了一點靈感,但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想通,而且如果只是簡單跟著《青木功》去練,並不是我想要的。”
商黎這才鬆了一口氣,“《青木功》是五斗道教中屍鬼奴一脈的功法。”
“雖然根據此法修煉,的確可以達到極限六萬斤,但五斗道教的秘法過於邪門,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變成屍鬼奴。”
“我建議你還是另尋他途比較好。”
陳蒼也贊同商黎的說法,“五斗道教離舊神太近了,我總覺得這個教派會出問題。”
“李兄可千萬不能跟著《青木功》練,萬一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李硯知明白他們二人的擔憂,他在看到青木道人,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後,心裡同樣也在打鼓。
不過有天書玉籙在,若是參悟的功法裡當真有隱患,天書玉籙也會有所提示。
相當於多了一層保險,不用擔心會受到影響。
他翻開《青木功》,“二位放心,我不會照搬修煉,只是覺得裡面某些理念還是值得借鑑的。”
“你們看這個,氣血入丹田。”
“二位也看過我的煉體體系,說到底就是以氣血為主。”
“而且煉體之後,看似肉身體魄都得到了增強,但更深層次腑臟的淬鍊,依然還停留在表面,對氣血的變化與研究,也不夠。”
“《青木功》內關於氣血入丹田,凝練氣血凝結之物的描述,就很符合我接下來的路。”
李硯知把功法冊子翻開到下冊,
“你們看這裡,《青木功》還有一項也很重要,就是先養肝,後納肝氣入丹田,修補氣血凝結之物。”
“既然可以納肝氣,那麼五臟之氣應該都可以接引。”
“裡面還說,強行納肝氣,容易造成肝臟衰竭而亡,所以《青木功》裡,有一部分專門在講如何養肝。”
“那麼發散開來想,如何養五臟,納五氣?這是我在考慮的問題。”
“單純修煉《青木功》,說實話,我還真有點看不上。”
這番話一出,陳蒼和商黎都蹙起了眉頭。
這種修煉理論,他們之前也沒怎麼接觸過啊。
牛都吹出去了,結果啥忙也幫不上,尷尬了。
“你們說五斗道教裡,會不會有另外四種修煉功法?”李硯知不無好奇地問道,
“藥理中也說,肝屬木,主藏血,這麼看來,的確很能搭上邊。”
“屍鬼奴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乾屍,就是氣血乾枯的那種……”
“對了,你們說五斗道教另外四座大神,又是哪四個?”
陳蒼趕緊出手阻止李硯知繼續思維發散下去,“李兄,你再這麼說下去,怕不是直接就要加入五斗道教了。”
“我只能說沒你想的那麼邪乎。”
“五斗道教尊的五位大神,分別是屍鬼奴、爛金剛、蝕骨官、詭道君,以及陰閻羅。”
“按照你的說法,屍鬼奴是失氣血所致,那麼另外四位大神,可跟氣血不沾邊。”
“你想找靈感,怕是要失算了。”
商黎在一旁說道,
“繼續從氣血入手,然後擴充套件至五臟六腑,我覺得可行。”
“至於如何淬鍊五臟六腑,這個我有一些卷宗收藏,明天給你帶過來。”
李硯知聞言,面露喜色,連忙抱拳道謝,“多謝商大人。”
陳蒼卻突然想起什麼來,猛地一拍桌子說道,“李兄,我知道有個地方,肯定能解決你的問題。”
李硯知看過來,“陳兄是說方山書院?”
陳蒼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既然連《青木功》的六萬斤極限,都無法滿足李兄。”
“那麼一般的方山書院,怕是在初境上,也幫不了李兄什麼。”
“但有一個地方,肯定能幫到你。”
商黎的面色變了又變,恨不得把陳蒼的嘴給堵上。
但李硯知明顯對陳蒼所說的地方來了興趣,“陳兄,快說說,那是什麼地方?”
陳蒼不無得意地挑挑眉,身子微微往後靠,
“我說的地方,名叫奉陽學宮,號稱天下最大的方山書院。”
“但每年僅在十二月,方才開宮。”
“只有大夏最優秀最具潛力的方士,才有資格被邀請,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封閉修行,並於來年初,觀禮萬仙來朝。”
“方士之首徐祖,便是奉陽學宮祭酒。”
李硯知聽得不禁目露神往之色。
天底下竟還有這種地方!?
不知道里面該有多少功法卷宗,方術不化骨,乃至不傳於世的秘法秘術。
“本人不才,僥倖得到邀請,將於十一月底北上奉陽,進入奉陽學宮修行。”
陳蒼一臉臭屁的攤開手,朝李硯知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