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銃站在山腳下,眯著眼打量著柳三江揹著的三八大蓋。晨光中,槍管上的油光閃爍,讓他想起了往事。他深吸一口氣,菸絲燃燒的味道在寒冷的空氣中緩緩飄散。
“小子,這槍保養得不錯。”老火銃吐出一口菸圈,目光落在柳三江身上,“不過記住,在山裡,槍不是萬能的。”
柳三江正要開口,老火銃卻擺擺手,繼續說道:“你下套子那片地方,雖說沒有孫四兒和嶺王爺,但老棟跟你提過那邊有野豬出沒嗎?”
“提過。”柳三江點頭,“特意叮囑我遇到野豬就往樹上爬,找最粗的樹。”
老火銃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手中的菸捲微微顫抖。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沒錯,老棟說得對。記住了,見著野豬別猶豫,趕緊上樹。只要你能爬上去,就算手裡只有一把破槍,也能耗死它。”
寒風吹過,帶起一片落葉。老火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光,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痛楚:“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當年就是不聽勸。看見野豬就想開槍,結果幾槍打不中要害,反倒把野豬激怒了。等我們找到他時...”
話未說完,老火銃猛地掐滅了煙,喉結滾動了幾下。他轉過身,不讓柳三江看到自己的表情:“你要記住,野豬這東西,皮厚得很。常年在松樹上蹭,皮上裹著厚厚的松脂,再加上經常在泥潭裡打滾,連老式火藥槍都打不透。遇到了千萬別硬來,躲為上策。”
“知道了老銃生。”柳三江鄭重點頭。
目送柳三江遠去的背影,老火銃才轉身去砍樹。雖然心裡有些不安,不過親爺子已經點頭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山路上積雪未消,柳三江的腳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記。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進山,兩世為人,這感覺倒是新鮮。表面上他看起來很平靜,但心跳卻不自覺地加快了。
寒風呼嘯,樹枝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每一個細微的動靜都讓他神經緊繃,警惕四周的一丁點風吹草動,不放過周圍任何風吹草動。
除了身上的三八大蓋和砍刀,一切都得靠自己了。這種感覺既緊張又刺激,讓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槍托。
追隨著昨日殘留的軌跡攀爬,很快就到了下套子的地方。第一個套子就有收穫,一隻不大的飛禽正在掙扎。柳三江蹲下身,仔細打量這隻獵物。
灰褐色的頭羽在陽光下泛著微光,那抹特立獨行的莫西幹髮型格外引人注目。下巴漆黑如墨,兩腮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白,整體看上去頗為漂亮。它不停地撲騰著肥碩的身子,羽毛四散飛舞。
“原來這就是山雕。”柳三江恍然大悟。以前在飯桌上吃過,但還真沒見過活的。這山雕比想象中小得多,估計還不到一斤重。難怪屯子裡很少有人抓,這點肉一家人分都不夠塞牙縫。
不過對柳三江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就想嚐嚐野生山雕跟家養的有什麼區別,這可是連乾隆皇帝都當作貢品的美味。
將山雕仔細綁好放進揹簍,柳三江收起套子準備換地方。一個地方重複下套子不是長久之計,獵物會越來越少。這是老棟教他的經驗。
又找了兩個套子,雖然周圍有動物活動的痕跡,但都是空的。看來有些小傢伙還挺聰明。甚至在收套子時,柳三江還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騷味。
“你奶奶的,認慫算了,還在這撒尿?”柳三江暗罵,“等著吧,下次非請你全家來吃頓飯不可!”
繼續向前,收穫又添一隻野山雞。還有兩個套子被掙脫了,這也沒辦法。柳三江暗自琢磨,要是有後世那種尼龍線該多好。
正要去最後兩個套子的位置,遠處突然出現一抹黑影,正在昨天下套子的地方徘徊。哪怕在寸草不生的冰雪地帶,那身影也格外醒目。
柳三江立刻屏住呼吸,壓低身形。寒風吹過,帶來一股腥臊味。他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開始冒汗。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