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竹製煙桿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黃色光澤，徐福熟練地裝好菸絲，用火柴點燃，深深吸了一口。青灰色的煙霧在空氣中緩緩盤旋，老人渾濁的眼睛透過煙霧望向廚房的方向。
”小陽啊...“徐福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輯，”玲瓏這孩子，在我們這裡住著，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陳陽靜靜地聽著，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廚房裡那個忙碌的小身影上。玲瓏已經五歲半了，再不上學，就真的要耽誤了。可是她不會說話，這個問題始終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所有人心上。
”二姨那邊...“陳陽遲疑著開口。
”還能怎麼說？“徐福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煙桿在他手中微微顫抖，”就是不要這孩子！當初要不是你撿回來，這孩子...“
老人沒有說完，重重地抽了一口煙，嗆得連連咳嗽。陳陽連忙起身給他倒了杯水，看著外公佈滿老繭的手緊緊握著杯子，心裡一陣酸楚。
”外公，讓玲瓏去我那邊上學吧。“陳陽輕聲說道，”離這兒不遠，我能照顧到。週末我送她回來看你們。“
徐福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屋外蟬鳴陣陣，夾雜著廚房裡鍋鏟碰撞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愁緒。
到了午飯時分，外婆做了一大桌玲瓏愛吃的菜。小丫頭看著桌上的飯菜，卻一反常態地食不知味。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不停地在陳陽和外公外婆之間來回遊移。
吃過午飯，陳陽開始收拾行李。外婆紅著眼圈，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玲瓏的衣物，彷彿這樣就能把孩子多留一會兒。她的手在玲瓏的髮間輕輕撫過，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
”乖孩子...“外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玲瓏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睛裡瞬間盈滿了淚水。她撲進外婆懷裡，小手緊緊揪著外婆的衣服，肩膀一抖一抖地。
”外婆，姥爺，我們先走了。“陳陽背起包，輕輕拉過玲瓏的手。小丫頭依依不捨地回頭望著，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山路蜿蜒曲折，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光影。玲瓏情緒低落，一路上都低著頭走路。陳陽不時指著路邊的野花和樹上的小鳥逗她開心，可小丫頭還是悶悶不樂。
來到溜索前，玲瓏被嚇得直往陳陽身後躲。看著架在深谷上的鋼索和搖搖晃晃的吊籃，小丫頭死死抓著陳陽的衣角不肯撒手。
”玲瓏別怕，“陳陽蹲下身來，輕聲安慰道，”哥哥抱著你過去，閉上眼睛就好。“
說著，他用手輕輕遮住玲瓏的眼睛，將她抱進吊籃。隨著滑輪轉動的聲響，吊籃緩緩向對岸移動。玲瓏緊緊攥著陳陽的衣服，渾身都在發抖。
”沒事的，馬上就到了。“陳陽一邊安撫著，一邊加快了搖動溜索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