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梁老爺子睡輕,天擦亮的時候就起來了。
他打算去看看梁誠,哪知道一推開門,便瞧見梁誠容光散發的輪著斧頭劈柴禾呢!
原本院子裡堆的木頭,都被劈成小塊,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了柴棚裡。
“爺,您醒了,灶上有熱水,您先回屋等著,我去給您端洗臉水。'
梁誠穿著單衣,周身蒸騰的熱氣,像是鎧甲一樣,把外面的冷氣隔絕在體外,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瞧著渾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
看得梁老爺子一陣眼熱,心中不禁感慨:年輕真好!
梁誠自己也感覺很奇怪,按理說昨天拉了半宿,早虛脫了,可是他卻感覺身體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好像身體裡的沉痾暗傷都被修復了,全身上下都換髮著生機。
這樣的改變讓他迷戀的同時,也忍不住心生疑惑。
於是吃飯的時候,梁誠問起了昨晚的情況,得知是林霜送他回來的時候,心裡有片刻的不自在。
隨後心中便產生了猜疑。
他知道林霜身上有秘密,只要不是危害國家安定,百姓生命,他都可以當做不知。
如今看來她的秘密遠不止於此。
想到之前上報的傷藥,梁誠眸色幽深了幾分。
他隱隱猜到,林霜的秘密,應該跟藥物有關。
“兒子,你咋樣了?還難受不?”
劉翠英見梁誠在飯桌上發呆,於是關切的問道。
“娘您別信,我已經沒事兒了,昨晚喝多了,鬧了點笑話,您別笑話我。”
梁誠想到昨天拉肚子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這孩子,說這些幹嘛,快吃飯。”
劉翠英溫柔的笑了笑,給梁誠夾了一筷子酸黃瓜,催促道。
吃過飯後,梁誠推著板車出了門,要去山腳下撿柴禾。
北方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因此大雪封山前,山腳下的村子,都會盡量的多囤積柴禾。
梁誠路過林家時,剛巧林國棟也推著板車出門,兩人便一起向山腳小走去。
“明天就是去縣裡報道的日子了,緊張不?”
為了不讓路上尷尬,梁誠先找了個話題。
“說不緊張是假的,我擔心自己做的不好,給父母丟臉。”
林國棟原本心裡就有些忐忑,這會兒找機會說了出來,反而感覺全身都輕鬆了。
“沒啥怕的,咱們雖然是村裡人,但是並不比別人低一等。
到了單位,嘴巴甜一點兒,腿腳勤快一點,少說多做,學到的本事才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愛屋及烏,梁誠便忍不住多提點了林國棟幾句。
他這個大舅哥模樣長得周正,腦子也聰明,力氣還大,就是接人待物上面差了些,這些都不算事毛病。
在工作中見得多了,慢慢的也就學會了。
“妹夫,多謝了。”
林國棟聽了梁誠的話,猶如醍醐灌頂,感覺整個人都通透了,心低的忐忑也不見了,腦子都清明瞭起來。
對啊!他去縣裡農技站上班,學的事本事,又不是去看人眼色去了。
誰要是敢因為村裡人的身份欺負他,他也不是軟柿子。
林霜吃完飯後,就把自己的行李從父母的房間搬了出來。
搬進了新屋,歸置好後,又仔細的擦拭了一番,看著窗明几淨的房間,林霜感覺哪兒哪兒都順眼,臉上是止不住的喜悅。
林母則跟劉大妮兩人穿著單衣在屋裡做棉衣,灶膛裡的火燒的很旺,屋裡非常暖和。
兩人身邊的炕桌上,放著茶水瓜子,還有一盤子的堅果。
這簡直就是村裡大姑娘小媳婦的夢中情屋啊!
“桂英姐,你這日子越過越好了,真讓人羨慕啊!”
劉大妮眼神清明,並沒有任何的嫉妒之色,真心的感慨道。
“日子都是那麼過來的,等你們分了家,日子也能好起來。”
錢桂英笑著安慰道。
劉大妮苦笑,眼底滿是迷茫。
錢桂英看了直皺眉,心中為劉大妮掬了一把同情淚。
劉大妮的夫家也姓劉,劉家兄弟五個,一大家子住在村東頭的老宅子裡。
劉大妮的丈夫劉壯是劉家老二,從小爹不疼娘不愛,長大了媳婦還是他自己張羅的。
劉大妮孃家在大山的村子裡,日子過得捉襟見肘,趕上春黃不接的時候,還下山來找閨女接濟。
劉家人對此自然有意見,奈何劉壯是個脾氣倔的,又有一把子的力氣,每年賺的工分是家裡最多的。
劉家人敢怒不敢言,平日裡生活上少不得陰陽怪氣。
原本劉大妮也沒當回事,但是一個院子裡住著,多少也會影響心情。
劉大妮有心要分家,奈何村裡有老人在不分家的說法。
反而像林老爹,林老婆子那麼通透的老人少。
老人的想法和你簡單,想著把孩子拘在身邊,想著一大家子勁兒往一處使,日子能過得紅火。
但往往事與願違,那些沒分家的,哪家不是過得雞飛狗跳,妯娌間摩擦不斷。
錢桂英也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很能理解劉大妮的心情,但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她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