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那張圖紙上,渦輪葉片的弧度標註著一串精確到小數點後三位的數字,旁邊用紅筆寫著氣流損耗率的數值。
“這是……”
陳局猛地抬頭,老花鏡滑到了鼻尖,懸懸的掛在鼻尖上,下一秒好像就能掉下來一樣,看得人提心吊膽的。
“新發動機的設計圖。”
梁誠指了指圖紙,陳局慌忙扶正眼鏡。
隨後猛地起身,大步向房門走去,他開啟房門,左右看了看,隨即鎖上門,大步走回辦公桌後。
梁誠坐在椅子上,瞧著陳局少有的緊張模樣,原本放鬆的心情也不由得變得緊張起來。
“快給我講講……”
陳局雖然看不太懂,但是卻不妨礙他求知若渴。
梁誠看著設計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最後選了個好理解的版塊,指著圖紙中央的燃燒室結構。
“……採用分級燃燒技術,比現有型號省30%燃料,推力能提40%。您看這裡的軸承,用咱們新煉的…合金,抗磨損性是原來的兩倍……。”
陳局的手指撫過圖紙上的每一條線條,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他從保險櫃裡翻出國外的發動機參數列,對比著看了半晌,梁誠靜靜的坐在一邊,也沒有出聲打擾。
突然陳局抓起電話,撥了出去,一頓轉接後,終於到了正主手中。
“首-長,是我老陳。我這有個好東西,得親自給您過目。“
陳局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
電話那頭問了一句,陳局猶豫了一下,說出了”發動機“三個字。
梁誠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茶杯磕碰的聲響,隱約有倒抽冷氣的聲音。
陳局忽然挺直腰板,擲地有聲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
掛掉電話,陳局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津津的額頭,轉身開啟身後的鐵皮櫃。
櫃門晃動的瞬間,梁誠瞥見裡面堆滿貼著“絕密”標籤的牛皮紙袋。
“走吧~!送我過去一趟。”
陳局把梁誠帶來的檔案袋封存後,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辦公包裡,轉身說道。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關注,也是對梁誠能力的認可,陳局並沒有安排其他的隨行人員。
吉普車在雪路上碾出兩道深轍,一路向著市中心而去。
陳局因為緊張,攥著公文包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每隔幾分鐘就看一眼後視鏡。
一幅此地無垠三百兩的樣子,讓梁誠很是無奈。
他有心想要勸說兩句,卻也明白圖紙對於華國工業發展的重要性,只能全程外放精神力,為兩人保駕護航。
吉普車駛過結冰的護城河,輪胎碾過積雪的咔嚓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梁誠餘光瞥見後視鏡,一輛灰色上海牌轎車已經跟了他們三個路口,車頭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眼神微眯,精神力鎖定在身後的轎車上,‘看’到司機眼中的狠戾,他便知道來者不善。
按理說,他是臨時決定送圖紙,對方絕不可能這麼快察覺。
排除了訊息洩露,那麼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一直有人在暗中監視著國安。
這樣的發現,讓梁誠的心不由得一沉。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往前走,就進入市區的範圍,臘月裡年貨的人特別多,不盡快解決對方,容易發生意外。
梁誠試著把精神力凝結成細針,直直的刺向對方的太陽穴。
這看似簡單的操作極其耗神,梁誠一心二用試了兩次,臉色霎時蒼白如紙,額頭滲出冷汗。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陳局餘光瞥見梁誠的異樣,緊張的問道。
他考慮過很多因素,獨獨把梁誠的身體狀況忽略了,心中不由得懊惱。
“沒事了~!”
梁誠撥出一口濁氣,淡淡的說道,說著摸出一顆藥丸塞進口中。
陳局正納悶,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忽然後方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
他扒著車窗往後看,灰色轎車半截栽在冰窟窿裡,火苗正順著油箱往上竄,映得冰面通紅。
“是你乾的?”
他猛地回頭,看著梁誠的眼神像在看什麼怪物,小子剛才明明一動沒動,怎麼就讓那車自己栽進去了?
“嗯,跟了我們一路了。”
梁誠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卻讓陳局頭皮發麻。
吉普車駛過最後一個路口,軍區大院的鐵門已經在望。
“這事兒……不能外傳。”
陳局忽然抓住梁誠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林霜那點本事就夠749局纏的了,你再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梁誠看著陳局眼裡的驚懼,忽然明白那些貼著“絕密”標籤的檔案袋裡,藏著的不只是技術資料,還有多少人的命運。
“我明白輕重,若不是怕傷著無辜,絕不會動用能力。”
梁誠抽回手,指腹在方向盤上摩-挲著,解釋道。
說話間,吉普車穩穩停在軍區大院門口,哨兵敬了個禮,眼神在兩人臉上掃過,帶著例行公事的審視。
陳局拎著公文包下車,腳剛沾地又回頭催促。
“你媳婦還懷孕呢!早點回去!”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留給梁誠一個匆匆的背影。
梁誠望著陳局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發動車子,後視鏡裡的大院漸漸縮小,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吞噬著無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