杻陽山最高峰,攀雲閣。
高聳巉崖之上可謂怪石嶙峋。
崖上有一閣,佔地十餘畝。其色近赤白,形狀方正。其閣上,雨霽殘雲見空濛。其閣下,瑤泉下注闢溪徑。其閣間日映軒窗,如金玉之流光。象欄玉秀,若百獸之膝伏。飛簷斗拱,銜色翥翔。樑柱榱桷,架構堅實。
正有言:
祥龍飛簷,摘雲作霞帔。重巒嘉飾,傲睹青丘色。
穀風颯踏,拂安山與野。綠水潺潺,披帛恣婀娜。
“……”
白雲辰走下魚背,望著面前巍峨的閣子,不由駐足了一瞬。
驚詫自登上鯤鵬就從來沒停過!
未曾想青丘還有這麼與宮廷樓宇相似的建築,當初還以為青丘的各個部族全是部落紮營的形式,如今看來可謂大相徑庭。
這些到底是出自何獸之手?饒是看過那麼多宏偉的建築,但也不得不讚嘆造出這些宮殿閣樓工匠的妙手巧心。
——
正這麼想著,白雲辰也隨著鳥人漸漸步入閣子。而與此同時,閣內的景色也循循映入了眼簾。
宏偉的建築其形易築,然則其魂卻難鑄,教化之功更非浮詞所能頌盡。眼前的景象,便是這句箴言的生動寫照——
且見各自的席位之上,兩群異獸分列而臥。它們一個個奇面異形,眥目圓睜,模樣更是截然不同。
躁動的聲音此起彼伏,饒是不知其原委,也能看出眼前這般劍拔弩張的架勢。
而鳥人也停駐在了跟前,淡然傲立,眼神示意白雲辰稍作等候。
“——”
而正值眾異獸劍拔弩張之際,四周空間渾然一凝!
眾異獸察覺到氣息就像是耗子見了貓般,畏畏縮縮地壓低了身子。伴著這般威壓的脅迫,兩隻霸道的異獸也頓時自獸群中嶄露出了頭角。
只見這兩隻異獸霸道地趴臥在北向席上。二者正襟危坐,形狀各異,但光是從氣息揣測,它們二者已不在猰貐之下!
而其中有一異獸,形似狗卻長著豹子的斑紋,頭上長著一對牛角。它望著身後齜牙咧嘴的,渾然是一副頭目訓斥部下的忿忿模樣。
“崽子們,吾應有說過……部族間禁止打鬥吧?”
“違者斷七日供食,竟敢明目張膽犯事?”
“哎,狡,先聽聽它們怎麼說唄。”
一個女童的聲音頓時打斷了它的話語。就在這時,一隻書桌般大小的異獸赫然闖入了眼簾。
它的身形宛如一隻被等比放大的鴛鴦,身軀披覆著與鴛鴦相似的羽毛。然則其尾部卻詭異地延伸出了一根蜜蜂般的鋒利尾刺,爍爍閃映著寒光。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擁有著四對錯落有致的復足,乍一看去分外瘮人。
顯然,它便是另一隻異獸頭目。
“……欽原,汝太慣著它們了。”被叫做狡的異獸無奈地瞪了一眼它,肅聲說道。
“正因汝每次都給它們撐腰,它們才敢越來越放肆。”
“哎呀~又不是什麼大事,小的們都也憋壞了,小打小鬧也正常。”
欽原淡然嗤笑一聲,趴在席位上滿是寵溺地看向了眾異獸。
“這次又是因何事?”
“勝遇!它們部落偷走了我們入冬時藏下的糧餉!”
眼見欽原為它們做主,那群魚獸直指著對面放聲說道。
“我們辛辛苦苦藏了一冬的糧食,前兩日去找的時候已經沒了!那裡還留著勝遇部落的羽毛!”
“你放屁!那些糧餉又沒寫你們部族名字!”勝遇部落大聲反駁道。
“我們當時都問詢過了有無主人,但是沒人回應,旋龜部落可以作證!”
“呵。旋龜部落作證?明明是我們先和旋龜部落打好招呼了,那是我們的糧餉,就該歸我們所有!”
“我們問旋龜部落時候根本就沒有此事!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搶來的?”
“也只有你們勝遇部落會幹出這種勾當,你們時常還叼走我們族人宰食,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狡大人您要為我們勝遇主持公道啊!”“欽原大人!我們是冤枉的!”
“——”
“好了。”
“家醜不得外揚,在外客面前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鳥人聳了聳翼,四周聲音驟然消失殆盡。
眾獸聽見這般發話,全都面露驚恐地扭頭望了過來。在望見鳥人的同時,紛紛瞳孔猛地一縮,就彷彿見到了什麼窮兇極惡的邪物般!
“依吾看也別罰什麼,各領糧食三石,這事就算了了。”
““就當是給吾個面子,可否?”
“……”“……”
此話一出,萬籟俱寂。
此刻就連坐在首席的二者也是默不作聲,完全默許了這鳥人的做法。
白雲辰眼看著這般境況,眉頭不禁皺深了些。這鳥人到底是何來頭?竟有這麼大的本事。
難不成。它才是杻陽山實際的掌——
“恰巧碰到了部落間的些許不愉快,讓閣下見笑了。”
思忖未畢,鳥人已是回過身來。
它兀自是一臉謙和看著白雲辰,就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而此時的眾獸見它背對過身,也不約而同地朝著閣外灰溜溜走了出去。它們盡然是一副驚惶模樣,唯恐慢一步就要被當場剝皮抽筋!
——
而不過一霎,閣子內便只剩下了三獸一人。
面對另外二者上下打量的目光,白雲辰也不由得一陣不自在。
“哦?白氏的小子?還真是好久沒見過了。”
只見欽原身形一閃,瞬間來到了白雲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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