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地牢——
三兩隻圓滾滾的飛蠅拼命拍打著翅膀,宛如一粒粒微小的黑色彈珠般,在空中劃出道道不規的劃痕。它們被那遠處飄來的腐糜氣息牽引,悠悠然自地牢外飛了進來。
只見它們跟著氣息指引輕輕顫動著觸角,完全無視了兩側那枯黑的乾屍,彷彿是在對那令人作嘔卻的氣息表示虔誠的追尋。而隨著距離愈來愈近,飛蠅們也已迫不及待地鋪張開了前足——
“啪——!!”
就在飛蠅即將觸碰到那塊誘人的腐肉之際,一雙更為敏銳的眼睛已悄然鎖定了它們。
‘!’
說時遲那時快!
還沒等飛蠅再撲騰翅膀拉昇,那枯枝般的小手如同這囚籠般一把將它困在了其中!
而與此同時,一個血盆大口已猛然朝自己張開——
“哈啊!!哈。哈。。咕唔?!”
一頭亂髮的囚徒拼命捂住嘴,臉色猙獰地咀嚼起來。
這歇斯底里的瘋狂活脫脫像那毫未馴化的野豬一般!只聽得她大口哼哧著,牙齒上下打磨碰撞的刺耳聲響霎時響徹了整個地牢。
……
而伴隨咀嚼的動作愈來愈小,其臉上的喜色已是溢於言表。
她哆哆嗦嗦重新捧起了小手,滿面掙扎地活動著小嘴將那幾只飛蠅吐了出來,放進了一個漆黑的罐子裡。
而細細望去,那罐子中已是密密麻麻貯藏了上百隻飛蠅的殘屍。
看著那近乎盈滿的罐子,囚徒眸子中也重新煥發出了光彩:
“爹。覃兒……妹妹。你們看。姐姐,姐姐又抓到蒼蠅了。又抓到蒼蠅了!”囚徒激動地抱著罐子,朝著身畔的兩個枯屍道。
“等,等到他們把飯送過來,我就可以省,省一份。”
“你,你們吃,你們吃啊。”
——
待囚徒扭回頭來,視野裡哪有什麼所謂的“人”?只剩下了成堆的腐肉和枯骨。它們身上披著破舊不堪的衣物才能依稀辨得曾經為人。
她此時已處於一片屍體堆當中,可謂臭氣熏天。可她自己就像是遮蔽了味覺和嗅覺般,一點都不曾嫌棄。
“你,你們怎麼不說話?”
“小饞貓,再睡的話,就……就要過飯點了哦。”
說著,她伸出那滿是淤青和針孔的手臂,哆哆嗦嗦地扶起了一具屍體。
她頂著那森森白骨輕柔地蹭了蹭,慘白的臉頰上竟露出了一抹笑意:
“覃兒妹妹,別撒嬌了。乖~把飯吃了才能長高啊。”
“少主好不容易將我們救下來,不能,不能辜負少主的心意呀。”
“爹你也真是的,怎麼也賴床不起呢?”
“……”
“爹?”
她像是突然回過神一般,看著面前的眾多白骨,俏臉霎然一白。
“不,不對。我這是……在哪?”
“我這是在哪?!!”
“爹。爹呢。妹妹呢?!”
“爹!妹妹!你們。你們在哪?”
“你們在哪啊!!”
她驚恐地看著四周,那已深陷進去的眼瞳驟然瞪得渾圓。她此刻就好似一個失去了視力的瞎子一般,哆哆嗦嗦地扒尋著四周枯骨,惹得白骨一陣簌簌作響。
“爹爹?妹妹?大家?你們去哪了?!”
“我的。我的家人呢?我的家人呢!”
“把我的家人還給我!!”
她猛地扒住了囚籠。
一頭凌亂的雜發下,瞳孔之中正閃爍著鋥鋥殺機:
“你們把我的家人帶去哪了!!”
“你們這幫混蛋!!”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殺了你們啊啊啊啊!!”
“啊。啊。。”
眼見無人回應,她眸子似又是黯淡了下去。
整個身子一軟,頓時癱坐在了囚籠欄杆旁。
“……”
“噶~噶哈哈哈哈~”
她失心瘋笑著。
眼看著四周沉默不語的枯骨,眸子裡不由又多了幾分溫柔。
“噶啊~噶哈哈哈~你們又在跟姐姐玩捉迷藏嗎?”
“別亂跑哦,小心被上面的人發現了。”
“我來數?好好好,那你們開始藏吧,我數到十哦~”
“姐姐開始數咯。一~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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