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的碼頭寒風刺骨,蒸汽吊塔如冬眠中的巨獸匍匐。
解除了隱身狀態的林恩,裹緊斗篷穿過貨箱堆,掠過牆上的罷工傳單,停在一間鐵皮倉庫前。
“咚咚咚——”
當指節叩響3-7-12的金屬門後,觀察窗後露出一雙死水般的眼睛。
門軸尖嘯著劃開,讓林恩驚異的是來迎接他的居然不是霍華德,而是一名身穿碼頭工裝的男人。
男子立在陰影裡中,一張臉像是凍硬的鐵板。
林恩瞳孔微縮——靈性視界中,這人竟是渾身纏滿了銀線,靈性好似被捆成了繭,活像蛛網裡的飛蟲。
“傀儡術?”感受著那銀色絲線熟悉的靈性,林恩的手掌也離開了腰間的左輪手炮,“這奸商竟然還會這一手。”
“先進來。”
工裝男子的聲音冷如冰塊,林恩進屋後金屬門在身後轟然閉合。
掃視了一圈倉庫,慘白的煤氣燈下,海關鉛封箱東一摞西一摞地佔著角落。
最裡間的鐵皮門前立著第二個工裝男人,袖口磨損處露出半截靈性銀絲,脊椎繃得筆直,像是被人焊死在門框旁的鐵樁。
吱呀——
鐵門吱呀呻吟著推開,霍華德戴著膠皮手套閃出來,指間夾著支透明試劑管。
“進屋!”他晃了晃試劑管,招呼了一聲便又進了屋,“先把膠片的靈性痕跡清洗乾淨再說。”
林恩點了點頭,跟著商人進入了裡間。
裡間不過二十平,卻整潔的驚人,擺放著一個鍊金臺。
坩堝泛著幽藍光暈,試管架上的器皿擦得能照見人影。
雖然比不上之前集市那套的品質,但也是被商人養護得鋥亮如新。
林恩甩手丟擲那捲膠片,霍華德抓過來就摁進金屬盆。
試劑澆上去滋滋冒煙,卻不損傷膠片分毫。
商人拿著根玻璃棒邊攪動邊罵罵咧咧:“以後若是遇到了燙手的寶貝,別他媽猶豫,直接塞你那空間裡!
空間物品老子見過,但能完全隔斷靈性痕跡的寶貝還是第一次遇到。”
霍華德作為聖靈路徑的超凡者,擅長的就是感知。
歷史殘影裡,早就察覺到了林恩存取物品時靈性波動的異常斷點。
就像突然關掉留聲機的唱針,感知斷斷續續的,很容易就能聯想到是空間物品。
“是血脈能力,”林恩抱臂斜靠在臺邊,“不是器物。”
“都說了老子懶得管!”霍華德攪棒在盆沿敲得叮噹響。
“也別告訴別人,你當空間器物是爛大街的貨?把你酒館賣十遍都換不來半件!”
“你可是我的引路人,總得給你透點底吧?”林恩笑著說道,“外面那兩個又是怎麼回事,你的傀儡?”
“靈線纏繞靈魂的小把戲,見習階最多控制兩個,”霍華德攪著沸騰的試劑頭也不回,“再多老子腦袋要炸。”
煙霧在他鏡片上凝成水珠:“比起團長那些活人般的秘偶,我這傀儡就是破爛貨,還得去管飯,唯一的優點就是不怕死。”
“好歹還有兩個使喚不是......”
林恩彈了彈桌沿,話鋒忽然一變:“剛剛藍皮狗又掃了一次黑市!”
商人手中的攪棒一頓,單片鏡閃過寒光。
“這膠片果然燙手,被汙染到變異的貴族耗子,懷裡揣著錨定物——現在又是海關大規模出動掃場。
他們怕是要把下水道給翻成篩子,這傢伙八成是偷了家裡的錨定物逃出來的。”
波瀾的試劑液麵扭曲了商人的面容:“等著看之後幾天的訃告吧,‘突發心臟病’、‘實驗室事故’,反正不會寫‘在下水道爛成老鼠’。”
林恩看著泡在清洗液中,靈性痕跡一點一滴被沖刷的膠片,臉色也有些凝重:“真能洗的乾淨麼,不會讓博伊家族查到我們?”
霍華德屈指彈了彈試管壁,不屑的說道:“博伊家族算個屁,不過是一群暴發戶!”
試劑突然凝結成鏡面,映出他冷笑的倒影。
“光是組織的清洗劑就夠他們研究一百年了,占卜師來了也只能看見團迷霧——這就是組織和暴發戶之間的底蘊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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