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救的馬尾辮連滾帶爬地蹭著警戒帶逃開,鼻涕眼淚在臉上糊成一團。
而威克見恩裡克依然抓著林恩的後衣領,揪住對方反手摜向花壇邊沿。
“放手!!!!!”
“嗯?!”
恩裡克終於回神,手肘後擊撞向威克胸口。
兩個貴族子弟滾進警戒帶纏繞的碎石堆,校徽在扭打中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而林恩蜷縮在地,一邊“痛苦”的呻吟,一邊津津有味的吃瓜看戲。
“你們都住手!!!!”
這時就見宿舍大門又衝出三名身影,理員制服褶皺裡還沾著早餐醬汁。
兩人拽住威克後領,一人箍住恩裡克胳膊,把纏成死結的兩位貴少爺給分開。
晨霧中,兩個貴族少年狼狽地分開。
威克金髮沾著碎草葉,藍寶石瞳孔燃著怒火:“在查理曼,敢這麼欺凌同學是要進審判庭的!”
而恩裡克只是一言不發甩開管理員的手,鷹鉤鼻在晨光下泛著冷鐵光澤,灰瞳裡泛著森冷的寒意。
“我們走!”
恩裡克的聲音比冬天的晨霧還要冰冷,最後又瞥了眼蜷縮在地的林恩,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三個跟班像受驚的鵪鶉般跟在他身後,馬尾辮臉上還掛著未乾的血跡。
......
黑鉛理工校醫院。
“嘶——”
林恩拿著一團酒精棉球擦過偽造的擦傷,嘴裡也配合著倒吸冷氣。
床頭櫃上《拉爾詩集》封面的血漬已經凝固成暗褐色,和隔壁床威克額頭的滲血繃帶形成鮮明對比。
“嘶——輕點!”威克齜牙咧嘴地後仰,阿尼拔鑷子夾著新紗布突然壓在他滲血的額角。
“知道疼還當正義使者?”
手術剪咔嚓剪斷紗布邊緣,阿尼拔把沾著碘伏的棉籤捅進威克鼻孔消毒。
威克掙扎著要躲,卻被白大褂袖口露出的解剖刀柄頂住喉結後僵硬成雕塑。
好一會兒,棉籤從鼻孔抽離時帶出絲縷血漬,他仰頭深吸氣緩解刺痛。
阿尼拔鑷子夾著新棉球壓住額角傷口,又讓威克疼的一陣抽氣。
而林恩適時傾身致謝:“剛才多謝學長幫我解圍......”
“懲戒暴行乃是紳士的本分。”威克疼得直抽氣,卻還強撐著貴族腔調。
阿尼拔的目光掃過染血的詩集,手中的銀剪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五分鐘後,他帶著包紮好的威克離開了病房。
林恩撕掉偽造擦傷的紗布,走廊裡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經過這幾天的見聞,他也清楚三週前的校園霸凌案是怎麼回事了。
威克骨子裡刻著騎士精神,每次撞見恩裡克霸凌同學都會挺身而出。
兩人之間的矛盾也越積越深,最後在一個月前爆發——恩裡克帶著跟班將威克堵在學院死角,打的頭破血流。
不過這一打事情就鬧大了。
查理曼駐東澤港專員的兒子被打直接驚動了市政廳,那位羅蘭子爵震怒之下將案子捅上了法庭。
但最終,憲兵隊的暗箱操作讓恩裡克全身而退。
私下裡那位子爵專員與憲兵隊有沒有什麼PY交易林恩不清楚,但這場風波直接迫使恩裡克收斂了囂張氣焰。
威克這種見霸凌必出頭的性格,在林恩看來確實算是個好人。
他擦拭著詩集上的血跡,突然嗤笑一聲,這笑聲也像是在自嘲。
畢竟連惡徒都盼著身邊全是好人,不是麼?
而門外的走廊上,另一間護理室的鐵門忽然吱呀作響,恩裡克踏著慘白的頂燈光暈走出來。
他顴骨上的淤青未消,那雙灰瞳卻死死威克遠去的背影,直到那抹午夜藍徹底吞沒在廊道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