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繼續俯衝,那些靈巧的戰機也將如影隨形的追入群山之間,在複雜地形中對笨重的飛艇展開獵殺。
這根本就不是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飛艇龐大的身軀在此時成了最致命的累贅,每一個戰術動作都像慢動作般遲緩可笑。
舵手們的手指懸停在操縱桿上顫抖,他們終於明白——從遭遇襲擊的那一刻起,死亡就已經是唯一結局。
而此時一名身為職業階超凡者的艦長憑藉過人的身體素質,在近乎垂直的指揮大廳內依舊能夠如履平地。
他的軍靴精準地踏在傾斜的艙壁上,身形矯健地避開四處飛濺的玻璃碎片和檔案。
但這位身經百戰的上校此刻卻面如死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以超凡者的能力可以自由行動,但失去飛行員和炮手的飛艇就像被拔掉毒牙的蛇,徒有其表。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艦長的怒吼在金屬艙室內迴盪,聲音中混雜著憤怒與絕望。
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橡木指揮台,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那群連蒸汽輪機都要進口的露西亞蠻子...怎麼可能擁有重型戰鬥飛艇?!”
觀察手顫抖的呼喊如驚雷般炸響在艦長耳邊:“是亞美利加聯邦的飛鯊級!”
艦長聽後臉色凝滯了一瞬,但下一刻他雙腿猛蹬指揮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射向艦首,精準抓住舷窗下方的蒸汽管道。
當艦長仰頭透過艦首舷窗望向雲層時,兩艘鋼鐵巨獸正撕破雲幕緩緩現身。
飛鯊級標誌性的鯊魚頭艦首塗裝令人膽寒——血紅色的口腔內部佈滿森白獠牙,牙齦處刻意加深的猩紅色彩彷彿剛剛啜飲過鮮血。
那雙碩大的黑色眼瞳採用特殊反光塗料,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都像是在死死盯著獵物。
更令人窒息的是它們的壓迫感,覆蓋著複合裝甲的艇身在陽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冷光,每一塊裝甲板都像鯊魚鱗片般緊密咬合。
當它們調整姿態時,艇身竟能像活物般靈活扭動,引擎發出的低頻轟鳴在胸腔內引發共振,宛如深海利維坦發出的死亡宣告。
那猙獰的鯊首塗裝隨著距離拉近愈發清晰,彷彿下一秒就會張開真正的血盆大口,將這艘可憐的飛艇咬成兩截。
它們緩緩推進時,陰影如烏雲般籠罩大地,引擎的轟鳴低沉而壓迫,宛如掠食者戲弄獵物時的低吼。
那血盆大口看上去兇暴、富有侵略性,彷彿下一秒就會俯衝而下,將一切撕成碎片。
艦長的瞳孔中倒映著遮天蔽日的戰機群將兩艘飛鯊級重型戰鬥飛行龐大的身軀遮擋,冰冷的戰慄感順著脊椎爬滿全身。
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這場戰爭,帝國真的能贏嗎?’
但軍人的本能讓他猛地搖頭,將這個動搖軍心的想法狠狠掐滅。
“立即將戰場態勢傳回統帥部!”
艦長轉頭向通訊臺嘶聲竭力的吼道。
通訊員顫抖的手指在發報鍵上敲擊,這份浸透著絕望的戰報如同臨終遺言,正透過無線電波飛向納爾維克港的臨時統帥部。
就在電波發出的剎那,死神的鐮刀已然揮下。
六十四架轟炸機組成的死亡編隊從雲層中俯衝而出,機腹彈艙同時開啟,數百枚航空炸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
與此同時,近三百架戰鬥機組成的獵殺叢集如同發現腐肉的禿鷲,從四面八方撲向這三艘笨拙的鋼鐵巨獸。
20毫米機炮的熾熱彈鏈在空中交織成死亡之網,飛艇的鋁製蒙皮在這些鋼鐵暴雨的洗禮下如同紙糊般脆弱。
一名名士兵甚至來不及發出最後的慘叫,就被航空炸彈的衝擊波撕碎。
更致命的是來自三萬五千米高空的第二輪炮擊。
女王之劍號的六發乘波體炮彈帶著刺耳的尖嘯穿透雲層,在萬米高空中炸開六朵死亡之花。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仍在北境上空迴盪,但這場屠殺已進入最後的清掃階段。
獨立航空師的飛行員們如同經驗豐富的獵手,在燃燒的飛艇殘骸間穿梭遊弋。
他們嚴格執行著林恩“全部殲滅,一個不留”的命令,機炮的熾熱彈鏈掃過每一個可能藏匿倖存者的角落。
而納爾維克港的臨時統帥部中,副官正顫抖著雙手將戰報遞向蒙德馬利。
這位元帥看了一眼後,神情忽然凝固。
“六艘飛艇...即將全滅?!”
指揮所內的溫度彷彿瞬間降至冰點,參謀們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元帥突然暴起,鑲金邊的橡木辦公桌在他掌下四分五裂。
墨水染黑了軍情地圖上象徵皇家空軍的藍色標記,就像那些燃燒墜毀的飛艇殘骸汙染了北境雪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