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願餓得前胸貼後背,坐在沙發上拾起筷子,狼吞虎嚥地享受起食物果腹的滿足感。
等李嫂端著空碗離開,臥室便只剩下她與謝宴生,她坐正些,歪頭笑望著站在一旁的男人,“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問了你又會如實回答嗎?”
“要看具體是問得什麼。”
謝宴生胸腔微微起伏了下,走過去,斜著身子靠坐在沙發扶手上,低眉凝視沈願略顯蒼白的臉,“傷口是自己割的?”
他的眼形狹長,眉骨立體,鼻樑高挺,便顯得眼眸深邃而沉靜,當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某一處時,好似白雪覆蓋的十萬大山深處裡藏著一汪不曾結冰的碧潭。
面上平靜無瀾,底下暗流湧動,神秘危險卻又美得心驚。
沈願還是第一次被他用這樣直白的眼神盯著,心底沒來由的慌亂,垂首想逃離,下巴又被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勾起挑高。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聲音仍是溫柔的。
沈願喉嚨發緊,好半晌才說:“你都看出來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他拇指擦拭她下巴殘留的一點麵湯,“既然選擇逃到我這裡來,就應該做好對我坦白的準備。”
沈願錯開他的視線,坦誠開,“是我自己割傷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險?”
沈願抓著他手臂往下放,掌下的觸感結實緊緻,充滿男性力量。
她如實說出在鬱家發生的事,“他們強迫我留在鬱家,要我跟鬱城白結婚,我不願意,就把我關起來,還沒收了我的手機。我想離開,才故意割傷自己,藉著去醫院的時機逃跑。幸好我會爬樹,躲在了路邊的大榕樹上,沒讓他們發現我。”
謝宴生:“你不想跟鬱城白結婚?”
沈願搖頭,“不想。”
“不想怎麼不跟我說呢?只要你說一聲,會有很多辦法終止你們的婚事,何至於讓你用傷害自己的方式。”
“跟你說?”沈願默了片刻,接著說,“如果我真跟你說了,你會不會覺得,我抗拒與鬱城白結婚是為了你?”
“就不能是為了我嗎?”
“不能。謝宴生,我不能騙你,在遇見你之前,我就想終止這場婚約了。”
“你還真是——”謝宴生被她坦白的態度逗笑了,“還真是一點虧也不肯吃。”
沈願收回視線,放鬆下緊繃的肩膀,被謝宴生強大的氣息包裹著,她忍不住袒露更多。
“我跟鬱家的關係很複雜,不是外力可以干預的,它牽扯到很多人,甚至可能是更龐大的背景。”
謝宴生不置可否,“商場之爭,從來不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的事。任何一個商業帝國的崛起,背後都有更強大的助力扶持。你是擔心得罪鬱家背後的人?”
沈願苦澀笑笑,“我知道你有錢有勢,可以在南城商界呼風喚雨,在你的領域說一不二,自然不會將一個鬱家放在眼裡,但是……”
她抬頭,迎著謝宴生深沉灼熱的目光,笑了下,“不管我怎麼鬧,怎麼折騰,好果惡果都是我一個人承擔。我孤身一人,不怕。你不同,你要顧及的東西比我多。”
謝宴生眼尾泛上淡薄的紅暈,淺吸一口氣,大掌覆上沈願頭髮,輕聲呢喃,“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些什麼呢?”
沈願覺得他這話有種久別重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