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生頷首,“今天先回清園住,我整理些東西過來。”
“好。”
“另外,之前說,幫你找母親的事,是否該提上日程了?”
沈願猶豫了下,從行李箱的衣服裡翻出檔案袋,取出幾張照片遞給謝宴生。
謝宴生抬手接過,逐一翻看。
沈願與她父親長得很像,一眼就能辨清三人關係。
唯獨那位總以側臉入鏡的女人,令他停駐了視線。
沈願就地盤腿坐下,紅唇張合兩回,才開始講訴家裡的事,“短頭髮的女人是我媽媽,她叫原歆,今年47歲。從我有記憶起,她就很少留在家裡,基本上都在出差,不是在外地,就是在國外,一兩年才回來一次。”
沈願聲音輕淡,神色平靜,是期望落空無數次後才有的坦然,“最後一次見她,是在我14歲生日的時候。她那天跟我說,領導派發給她一個任務,等這項任務完成,她就辭職回家陪我長大。我滿心期待著她回來,親手給她準備禮物,告訴同學和親朋我媽媽要回來了——但可惜的是,自那天以後,到我爸爸公司破產,我爸爸去世,她都沒再出現過。”
“報警了嗎?”謝宴生語調微沉,心生疼惜。
沈願唇角勾起苦澀,“當然報過,警察那邊只找到她最後一次出國的資訊,便再沒任何記錄。這幾年我找了很多次,接手這件案子的警察也沒放棄,一直幫我留意。但我媽媽好像從人間蒸發似的,杳無音訊。”
謝宴生眉心微動,走過去蹲在她身側,大掌覆上她冰涼的手,才發現她指尖輕微的顫意,他用力握住,“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沈願眸光暗下,沉默良久,才開口,“其實我也懷疑過。現在不是有很多詐騙公司,打著出國團建或學習的幌子,把人騙到國外圈禁起來進行非法交易。我媽媽長得那麼漂亮,又是個女生,會不會也慘遭毒手。”
雖只簡短數語,但不難判斷,原歆要麼是被害,要麼就是自己不想回來。
沈願想找,便說明她相信母親不會拋下他們父女倆在外逍遙。
那就只有另一個可能了——
謝宴生伸手將沈願攬入懷中,輕拍背脊安慰,“沒有下落,反而還有希望。”
沈願重重點頭“嗯”了聲,“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鬱康跟我說,我爸留下的遺物裡有我媽媽的下落時,我高興得不行。那幾年也是心甘情願留在鬱家,希望他能做到承諾的那樣,只要我跟城白結婚,就會把爸爸遺物還給我,幫助我找到媽媽。”
說到這裡,沈願推開謝宴生坐正,秀眉蹙起,眼裡是藏不住的嫌惡,“結果你也看到了,他們一家人都是騙子。”
謝宴生又問,“你看過你爸爸留下的其它遺物了嗎?”
“看過了。”沈願目光投向檔案袋,“估計是我知道的內容太少,我查不到任何線索。”
謝宴生指尖捏著沈願下巴,讓她面向自己,幽沉深邃的雙眸認真凝視沈願眼睛,好似要在她靈魂深處種下信任的種子。
“你如果相信我,可以把你爸爸的遺物給我看看。”一字一句,清晰鄭重。
沈願沒有立即回答。
即使到此刻,他們領了結婚證,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她依舊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男人。
可除了謝宴生,又能找誰呢?
她很快說服了自己。
長吸口氣,抬手捧著謝宴生的手慢慢放下,取出檔案袋裡的筆記遞過去,“這是我爸爸的日記,你可以看,但是不能帶出去。”
謝宴生低聲應下,抬手接過筆記本,大致翻了幾頁,感觸與沈願那天初看這本筆記時是一樣的。
一對幸福的小情侶,從校服到婚紗,從兩個人到三口之家。
直到翻至最後一頁,他指尖微頓,素來沉靜冷淡的眸底掀起驚濤巨浪。
因他垂著眼瞼,濃長的睫毛掩住了情緒變化,沈願未曾發現,反而輕聲問他,“你是不是也在好奇這個“24.25”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