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關上,車廂內靜得只能聽見引擎轉動的轟鳴。
沈願拿出手機,翻出秦老師的電話號碼,拇指在上面反覆試了幾次,都沒點下撥通。
似在糾結怎麼開口說延遲去的事。
她的猶豫盡數落入謝宴生眼中,他問,“需要我幫你溝通嗎?”
沈願,“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說?”
“如實告知。”他側目看她,眸色諱莫如深,“謝太太,騙長輩是不對的。”
“是啊,騙人是不對的。”
沈願似嘲諷又似感悟,隨後觸點螢幕,撥通秦老師電話,以家裡有事沒處理完為由,多要了一個月的假期。
謝宴生眯眸默算了時間,一個月後,剛好是他們協議婚姻到期的日子。
電話裡,秦老師欣然同意,之前與沈願溝透過常駐的事,沈願沒表明態度。如今沈願說要將南城的事情處理完,那便證明沈願能接受留在E國常駐這個可能。
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家,洗簌完後,謝宴生給沈願塗抹藥膏,詢問了鬱家老爺子葬禮時間,想與她同行。
沈願拒絕。
謝宴生理由充分,“同是南城商會成員,去弔唁鬱家老爺子,合情合理。”
沈願不再說什麼,安靜趴著讓謝宴生塗藥。
謝宴生手法愈發溫柔熟稔,卻延長了擦藥過程。
沈願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直到肩膀覆上柔潤溫軟的觸感,她猛然醒神,回頭就看見謝宴生近在咫尺的側臉,粗黑的髮梢擦過臉龐,有些癢,還有扎人。
“只親一下,不做別的。”
沈願緊繃的背脊這才放鬆。
謝宴生替她蓋好薄被,站起身。
“睡吧。”
“好。”
……
老舊的四合院裡。
餘渡仰躺在院中央的貴妃藤椅上,手拿蒲扇悠閒地扇著風,嘴裡哼著不著調的《今夜無眠》,試圖掩蓋院子裡兩個中年男人暢談的聲音。
餘渡的父親餘景,曾是南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去年才退休。今天請塗警官來,主要是提前慶祝塗警官順利退休,捎帶搜刮幾斤牛肉乾。
一瓶茅臺,幾碟冷盤,兩人就這麼坐了幾個小時。
“你說你,當警察30多年,臨到退休還在基層。”餘景打趣。
塗警官樂呵呵的,“抓犯人可比當領導輕鬆多了。”
餘景淺酌一杯,不置可否。
塗警官陪喝一杯,感嘆起來,“30年的警察生涯,我經手的案子大大小小加起來沒有上萬也有大幾千,幫過不少老百姓解決困難,說來也沒什麼遺憾。”
塗警官瞄了餘渡一眼,拔高音調,“唯一的遺憾,是沒幫一小姑娘找到她的家人。”
餘渡隔空翻白眼,腹誹塗警官又要說給自己聽,索性蒲扇蓋臉,裝睡。
餘景接著聊,“她家人怎麼了?”
塗警官大概講了案子的來龍去脈。
餘景聽完,手託下巴尋思,“老塗,你說的案子,我好像有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