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沒過她頭頂,她隔著透明水流看著天花板,水波晃動的光影與蒼茫大海相疊合,窒息感捲走所有感官。
下一秒,一雙手猛地扣住她肩膀,將她狠狠拽出水面。
“你想做什麼?”謝宴生聲音裹著慍怒,指骨幾乎掐進她皮肉之間。
沈願嗆咳著,水從唇角溢位,長髮溼漉漉地黏在臉頰,她抬眸看他,眼底血絲猩紅,眼神卻平靜死寂,“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他聲音帶著不可察的顫意。
“你說要幫我找母親的下落,可是……”
“水冷了。”謝宴生沉聲打斷,晦暗眼神裡心虛稍縱即逝。
沈願情緒上湧,固執地要繼續追問,謝宴生卻粗暴將她從水裡抱出,扯過一旁的浴巾裹在她身上,打橫抱著往臥室走去。
相處這麼些日子,他這番舉動意味著什麼,沈願又豈不知。
拒絕得徹底。
她身體軟得毫無力氣反抗,任謝宴生將她放在床榻間,在他傾身壓下來時,她啞著嗓子輕聲問,“你之前說愛我……只是男人在床上哄女人交付身心的謊言,是嗎?”
謝宴生指腹輕撫她溼潤的眼睫,俯身輕吻她額頭,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只細緻入微地親吻她每一寸。
她卻給不了半點波瀾。
“你不是喜歡我的身體嗎?”謝宴生幽沉的黑眸看進沈願眼裡,“給點.反應。”
沈願蹙眉側目,錯開與他眼神接觸的可能,視線自然落在窗外。
此時夜幕降落,遠處高樓的霓虹燈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焰,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謝宴生,我曾以為,你是真的愛我。”
謝宴生呼吸微凝,隨即低頭狠狠咬住她蒼白的唇,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
沈願吃痛悶哼,指甲深深掐進謝宴生後背肌肉,報復性地抓撓著,這反倒讓他的動作更狠更急,像是要證明什麼不可言說只能力行的事。
沈願始終冷淡,無論身體還是情緒,她試圖將自己隔絕在這場單方面表現佔有慾的漩渦裡。
謝宴生便掐著她下巴,強迫她睜開眼,“我不管你們這段時間在一起做了什麼,你心裡對他又是怎樣的心思,但從此刻起……你只能是謝太太,是我的妻子。”
沈願譏嘲輕笑。
“沈願……”他在她耳邊低喘,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是你主動來到我的世界,什麼時候離開,便不能由你說了算。”
沈願咬住下唇不肯出聲,卻在某個時刻失控嗚咽。這聲音像是取悅了他,他低笑一聲,埋入她髮間的手指愈發深入用力。
窗外夜色降落,黑暗掩蓋了滿室旖旎,沈願恍惚聽見他在耳邊說了什麼,可那聲音太輕,她聽力有損,聽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謝宴生才消停下來,看著筋疲力盡的沈願,眼底情緒複雜。他伸手撫過她紅腫的唇,突然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似有什麼東西在橫衝直撞,想掙脫高築的心牆,逃離他的掌控。
視線不自覺落在沈願身上,轉瞬有了答案。
他扯過被子蓋住她,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沈願,我……”
沈願別過臉,無聲地閉上眼。
謝宴生剩下的話卡在喉間,習慣眾星捧月的謝氏集團掌權人,第一次感受到強烈挫敗感。
*
次日。
沈願猛然睜開眼,下意識看窗外,遮光窗簾的縫隙有一線天光透過,她想起餘渡還被謝宴生控制,一晚上過去,也不知情況怎麼樣。
她匆忙套上睡衣起床去客廳找謝宴生。
客廳沒人,又去書房找,依舊沒人。
沈願赤腳踩在冰冷大理石地磚上,絲綢質地的裙襬隨著她愈發急切的步伐搖曳擺動,她試著喊,“謝宴生?”
無人應答。
擔心再出變故,連帶著聲音也急切起來,“謝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