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色的結界屏障上,那被腐蝕出的孔洞如同潰爛的傷疤,猙獰地懸在月衛要塞的穹頂之上。然而預想中域外修士洪水般的湧入並未發生。
輪迴印的存在,像一柄無形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所有地球之外的大能修士頭頂,令他們裹足不前。
至於那些低階修士?沒有誰甘願充當衝入這絕地牢籠的炮灰。
尚齊懸浮在月球近地軌道一艘地球修真聯盟的梭形戰舟甲板上,目光穿透舷窗,沉沉地投向要塞之外那片深邃的虛空。
上百艘域外戰艦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通體漆黑,艦體上猙獰的能量炮口閃爍著不祥的幽光,沉默地列陣於遠方。
它們耗費如此巨力,佈下這戰爭之局,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掠奪帝星資源?這貧瘠太陽系的核心精華幾乎盡歸地球,而地球有輪迴印守護,強攻代價難以想象。
為他尚齊?為他體內的星河之種?若真是如此,這般大軍壓境、打草驚蛇,遠不如派遣一名絕頂高手暗中潛入、雷霆奪寶來得有效。
難道只是為了戰爭而戰爭?尚齊的眉頭鎖得更緊,這場戰爭這毫無意義。
轟!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驟然撕破僵持的寂靜。雙方的艦炮終於開始咆哮,粗大的能量光柱在虛空中猛烈對撞、湮滅,炸開一團團刺目的光球。
一些小型護衛艦被炮火擦中,能量護盾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瞬間破裂,艦體在無聲的真空中扭曲、撕裂,化作燃燒的金屬殘骸。
這是尚齊第一次親眼目睹星際艦炮的毀滅性威力,冰冷的數字瞬間化作了眼前的殘酷真實。
“尚道友。”一個清冷而利落的女聲自身後傳來。
尚齊轉身。一名身著月白色修身勁裝的年輕女子不知何時已立於甲板之上,正目光炯炯地打量著他。
她肩頭一枚由冰晶與彎月交織而成的徽章,在艦內冷光的映照下流轉著淡淡的銀輝,清晰地昭示著她的身份——月族。
“月族?”尚齊確認道,聲音平穩。
“正是。”女子微微頷首,姿態不卑不亢,“我家族長有請。”
尚齊的目光再次掃過窗外膠著的戰場,炮火的光芒在他眼底明滅。片刻,他收回視線:“帶路。”
沒有多餘的寒暄。他跟隨女子走向艦船側翼的登陸艙。一艘僅容數人的玉白色月牙小舟靜靜地泊在那裡,通體流淌著溫潤的光澤,與冰冷的金屬戰艦格格不入。
小舟無聲滑出母艦,輕盈地切入佈滿致命炮火的虛空縫隙,向著下方那顆灰白色的巨大星球表面駛去。
尚齊立於舟首,勁風吹拂著他的衣袍。回首望去,頭頂的軌道戰場依舊被連綿不斷的爆炸光芒所籠罩,能量束如同死神的畫筆,在漆黑的幕布上肆意塗抹。
而在更下方,月衛要塞如同鑲嵌在月球環形山中的巨大冰晶堡壘,沉默地承受著衝擊。
小舟穿透一層無形的能量漣漪,降落在要塞內部一處由無數巨大、虯結的銀白色根系交織而成的龐大空間中。
這裡的空氣瀰漫著古老而清冽的氣息,絲絲縷縷的幽藍光暈在粗壯的根鬚脈絡中流淌,彷彿整座要塞的生命之源。這便是月衛要塞的根基——傳說中通達星河的建木。
在龐大根系盤繞的最深處,一道由純粹冰晶構成的漩渦光門靜靜旋轉,散發出柔和卻無比深邃的寒意。
光門前,一位銀髮如瀑、幾乎垂至地面的老者靜靜佇立。他身披素白長袍,面容古拙,一雙深邃的眼眸彷彿蘊藏著亙古的星辰,此刻正凝視著建木的脈絡。他便是月族當代族長,月無涯。
“尚小友。”月無涯的聲音如同寒泉漱石,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平靜。他並未轉身,目光依舊流連於建木的幽光,“外間喧囂,不過疥癬之疾。蟲豸只知啃噬枝葉,卻不知此樹根植太陰,其根鬚所至,可達星河彼岸。真正的秘密,在根鬚之下,在舊日的光影裡。”
他終於緩緩側身,那蘊含星芒的眸子落在尚齊身上,彷彿能洞穿一切。“你來了,帶著那顆種子。”
他的目光在尚齊丹田位置短暫停留,帶著一絲瞭然與難以言喻的複雜,“廣寒元界,存有帝星舊影,更藏有星種歸途的印記。它,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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