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並未持續太久。彷彿過了億萬年,又彷彿只是一瞬。
“桀桀桀……”一陣乾澀、冰冷、如同砂石摩擦骸骨的笑聲,陡然從一艘最為龐大、形如猙獰星骸的域外旗艦中傳出,打破了真空的凝滯。笑聲中聽不出喜怒,只有一種被強行壓制的、令人頭皮發麻的陰寒。
“好!好一個‘拿錢來’!”那聲音的主人,域外聯軍的重要人物,自稱“星骸老祖”的存在開口了。他的神念不再宏大威嚴,反而帶著一種毒蛇般的滑膩與算計,清晰地迴盪在戰場每一個角落:“尚齊小友,夠直接!夠痛快!比起那些滿口仁義、背後捅刀的偽君子,老祖我倒更欣賞你這般真小人!價格……可以談!”
這“可以談”三個字,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水,瞬間引爆了壓抑的死水!
“星骸!你瘋了?三倍!他這是敲骨吸髓!”另一艘形似巨大眼球、佈滿蠕動觸鬚的旗艦內,傳來尖利刺耳的咆哮。
“閉嘴!蠢貨!”星骸老祖的神念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過去,“萬年契機就在眼前,些許外物算得了什麼?只要能踏入真道,超脫此界牢籠,今日付出十倍百倍,他日也能千倍萬倍奪回來,總好過在此地枯守至死,化作宇宙塵埃。”
域外的爭吵如同沸水般翻騰,充滿了不甘、肉痛,但更多的是被“真道”誘惑壓制的瘋狂貪婪。
與此同時,一道溫潤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神念,從地球聯盟一艘形如玉梭、銘刻著崑崙雲紋的主艦中傳出,如同定海神針,瞬間壓下了部分域外的喧囂:
“尚齊道友,公堂代表帝星修士,願與域外同道,就‘入場費’及密藏開啟細則,進行磋商。”
開口者正是公堂這一屆的大裁決之一蓬萊白鶴仙翁。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有一派“顧全大局”的沉穩。
“麒麟密藏,乃麒麟尊者遺留,其內規則玄奧莫測。據古籍零星記載及推演,為求公平,密藏內部空間恐有強大法則壓制,進入者修為將被強行限制……”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也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一個關鍵資訊。
“至於壓制到何等境界……眾說紛紜,或言嬰變之下,或言道神難存,甚至……可能壓制至元丹乃至超凡之境!一切,唯有入內方能知曉!此點,需在規則中明確,生死自負,機緣各憑本事與造化。”
此言一出,戰場內外又是一片譁然!
壓制修為?甚至可能壓到元丹、超凡?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在裡面,高高在上的嬰變老祖、道神巨擘,可能和一個元丹小修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力量被極大限制,經驗和底蘊的重要性將被無限放大,兇險程度暴增,但也意味著……絕對的公平,低階修士未必沒有逆天改命的機會。
無數道原本絕望或麻木的目光,瞬間被點燃了新的火焰,尤其是那些地球聯盟中低階的修士和散修,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斬敵酋、立戰功、積功德,換取折價入場券,現在,入場後還可能有修為壓制帶來的翻盤機會,這簡直是天賜的逆襲之路!
尚齊依舊懸立於結界缺口邊緣,彷彿置身事外。他雙手抱臂,那姿態,悠閒得像是在自家後院曬太陽。
談判?規則?
他一點都不擔心。
白鶴仙翁想代表帝星爭取利益?可以,只要別把手伸進他的口袋。
域外的星骸老祖想討價還價?儘管談,三倍是底線,少一顆元晶都不行。
至於那修為壓制的訊息……尚齊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更深了。壓制?他體內流淌的星河之種,本就是超越此界法則的存在,大五行術的圓融,截拳真要的體魄,再加上星種這超規格的底牌……規則壓制對他而言,或許不是枷鎖,而是……優勢?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一個穩坐釣魚臺的莊家,看著賭徒們為了籌碼爭得面紅耳赤,而他只需靜靜等待,等著那沉甸甸的“買路財”自動送上門來。
麒麟密藏……
諸葛天帝侍女記憶碎片中掠過的模糊影像,麒麟尊者遺留的“萬年一真道”之秘,還有那可能存在的、撬動紀元氣運的鑰匙……這一切,都讓尚齊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探索慾望。
這不僅僅是為了資源,更是為了印證自己的道,為了變強,為了宗門裡躺著的那個女子。
域外旗艦與地球聯盟主艦之間,無形的神念波動如同密集的蛛網,瘋狂地進行著資訊交換。
爭吵、妥協、算計、威脅、利誘……一場沒有硝煙、卻更加驚心動魄的談判在死寂的星空中激烈上演。每一分利益的劃分,每一個名額的歸屬,都牽扯著無數人的命運和貪婪。
而作為這一切風暴的中心,鑰匙的絕對持有者,尚齊只是微微闔上了雙目。他的神識沉入體內,內視著那在廣寒元界後變得更加遼闊深邃的星種核心大陸,感受著其中蘊藏的磅礴力量與無限可能。外界的一切喧囂,彷彿都成了遙遠的背景噪音。
他在等。
等那最終的價碼清單,送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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