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用去查案,阿榆第二日便瘸著腿去照看食店。
誠如安拂風所說,她雖冷麵冷情,待客人冷冷淡淡的模樣,但並沒有影響食店生意。甚至有些男客甚是吃她這一套,出錢也出得恭恭敬敬,十分敬重的模樣。
阿塗十分不服,懷疑是安家先前認識的親友過來捧場。但仔細打聽來歷,竟都是附近略有些閒錢的市井百姓。
這樣也乖乖付錢,莫不是犯賤?
可人家的確真金白銀付了賬的,甚至預付了許多頓的帳。阿塗心裡再嘀咕,也不得不服這位七娘子的手段。
於是,阿榆走到店堂前,便見面和心不和的兩個人,正一起笑容滿面地招呼著客人。
沒錯,連冷冰冰的安拂風,都在臉上擠出了笑容,並親自將一人一狗引到了窗邊最好的空位上。
她也是高門大戶出來的,看人的目光未必精準,卻也是真正的識貨之人。
這位青年文士不過三十上下,素白衣衫,眉眼雋秀,超脫高逸,即便跑堂的小二說話,也是溫和含笑,一派斯文俊雅,透著濃濃的書卷氣。論起他的衣著穿戴,其實只算尋常,但因這人著實氣韻出眾,硬生生將一身布衣穿出了令人仰視的矜貴和優雅。
若非出身高門,受過名師教導,絕不可能蘊養出這等氣度。
說來安拂風、阿塗都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但面對此人卻完全傲不起來。
論起他們所見過的年輕一輩,大約只有沈惟清與其彷彿,卻也無法擁有這人身上那種久經世事沉澱而成的蘊藉和從容。
而且這人牽來的大白狗,長臉細腿,醜而精幹,也與素日所見的家犬頗有差異。
更妙的是,狗的牛皮項圈之上,竟然鑲嵌著三塊質地頗佳的青玉,硬生生將這條醜狗襯出了幾分富貴。
狗都戴得起寶玉,狗主人該是怎樣的人物?
面對安拂風、阿塗過於熱情的招待,文士安之若素地坐著,溫和說道:“聽聞貴店主人廚藝不凡,深得當年秦先生真傳,不知能否一見?”
他這麼說著時,目光已準確地投向緩步而來的阿榆。
阿榆沒看這文士,只緊緊盯著大白狗,一步步走了過去。
大白狗對人的目光極其敏銳,被阿榆盯著,便不善地看了過去,掀唇齜牙,警惕地發出“嗚嗚”的警告之聲。阿榆無視了大白狗的警惕,竟隨隨便便地伸出手,要去摸那狗。
阿塗、安拂風難得一致地齊聲道:“小娘子,小心!”“阿榆,小心!”
大白狗顯然有了惱意,仰頭已想咬向阿榆,阿榆卻速度極快地繞過它張大的嘴,輕輕拍了拍它的額頭。
大白狗驚了下,不覺住了嘴,雖還嗚嗚低吼,卻不再齜牙,只迷惑地看著阿榆。
阿榆又親暱地拍了兩下白狗的額頭,白狗便連嗚聲也沒了,甚至還擺動了下尾巴。但它那黑豆般的小眼睛依然盯著阿榆,半是防備,半是親暱。
文士一直留意著阿榆的動作,此時方笑道:“看來這狗跟小娘子頗有緣分。”
安拂風鬆了口氣,已介紹道:“客官,這位便是秦小娘子,此間的主人。”
文士笑道:“果然不凡。”
阿榆摸著狗頭,眼睛裡也有了笑意,“你這狗,才是不凡。有名字嗎?”
文士道:“有。因它一身白,偏生長得醜,我便叫它醜白。”
阿塗笑道:“若我沒認錯,這是一種獵犬吧?這種身形捕起野兔或狐狸極為有利,又是白色,看著頗是威武,倒也不會醜。”
阿榆卻悵惘般嘆息道:“但一眼看去,它還是醜的。很久之前,我也見過這麼一條狗,就叫阿醜。”
文士散漫而笑,“那倒是巧。這品種的狗,其實不太常見。”
安拂風一心拓展食店客人,已悄聲提醒道:“阿榆,這位客官久聞秦家之名,是特地過來吃飯的。”
阿榆一笑,“這個容易,那邊牆上掛著菜牌,客官想吃什麼只管報上菜名便是。”
文士道:“只要美味,我都使得。卻不知可有榮幸,嘗幾道小娘子親手做的拿手菜?”
阿榆點頭,“罷了,看在醜白的份上,我就親自下廚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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